河尹的冬日是从第一场雪开始的。
今年初雪来得比往年都要早,北风呼啸,幽幽咽咽,光听声音都有种遍体生寒的错觉,所幸雪势不算大。可有道化学考题说得好——下雪不冷化雪冷。
百姓携带的御寒衣物有限。
山谷内部食物充裕,但不适合过冬,因此明知现在还不是好时机,沈棠与祈善几个商议后,还是准备率兵,提前进入河尹。
经过近二十日的暗中扫荡、收编、操练,再加上原有的,兵力勉强增至两千人,再加上赵奉友情相助的一千人,三千规模也不算太磕碜,勉强能看。
初步完成预期指标。
河尹官道。。
这一日,天上飘着细雪。
临近晌午,官道出现数千人影。
这些人有些奇怪。
最外面的一圈人列阵统一,多是穿着统一或类似的青壮,眼底偶有精光掠过,眉宇带着浅淡煞气。或骑行,或步行,身上穿戴着半新不旧的布甲,手持各式武器。
时刻戒备外界可能突发的意外。
最中间一圈人则是削瘦憔悴的老弱妇孺,身上所穿衣物缝缝补补不知几次。
整支队伍好似缓慢蠕动的虫子,在官道上慢悠悠地前行,整个队伍除了脚步声和马蹄声,只有偶尔的低声细语,勉强算是整齐有序。或许是即将抵达目的地,看到了希望,这一行人脸上逐渐露出些许喜色,连带着沉重疲累的脚步也轻快三分……
不过,这还不是最奇怪的。
明明飘着点点细雪,却无一片落在众人肩头;明明吹着森冷北风,但连队伍中尚在襁褓的婴孩儿也感觉不到多少冷意……那些雪和风,全被一层看不见的力量抵御在外。
莫说冰雪摧人,连吹在他们身上的风,竟也带着丝丝缕缕的慵懒暖意。
“嘿嘿,言灵可真好用。”
队伍最前头。
沈棠从腰间钱囊摸出几颗饴糖往空中一丢,胯下摩托仰脖张嘴,嗷呜吞下。
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又大方分享给林风和屠荣。
“来, 尝尝味道。”
褚曜:“吃多了容易坏牙。”
五郎有事没事就给俩小孩儿投喂饴糖, 哪个孩子能抵抗甜食诱惑?哪怕每天早晚两次用齿木揩牙漱口, 也容易坏牙。沈棠倒是不觉得,这俩孩子守孝清苦,这要忌口、那要忌口, 多吃两颗饴糖缓一缓嘴馋也没啥。
就算牙齿坏了——
兴许世上还有治疗牙痛的言灵。
万物皆有可能。
祈善的重点却不是“坏牙”。
“言灵是好用,但不是这么用的。”
他发现什么言灵到了沈小郎君手中都会“不正常”, 例如现在, 竟然提议让几个文心文士轮流施展言灵, 保持行军环境气温。
虽说为了缓解文心文士压力,已经尽可能缩紧队伍, 减小面积,但士兵加庶民,规模也有六千出头!再怎么缩也相当可观。
要不是赵奉见状“不忍”, 主动提议他帐下一千人御寒能力不错, 还真是够呛。
沈棠摸摸鼻子。
也有些心虚自己“压榨”过狠。
但她也没办法啊。
一来她穷, 没有经济条件置办足够厚实的过冬衣物;二来, 跟随他们的老弱妇孺,携带的御寒衣物也不多。若不用这办法维持温度, 光是雪天行军就能拖死好些人。
沈棠振振有词。
“不算是文心言灵还是武胆言灵,只要是能生效解决麻烦的,那便是好言灵了。谁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