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
千余“火牛”一小部分跌入战壕沟壑之中,后边儿的瞧也不瞧,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锋。整个速度并未减缓。直至碰见数道文气城墙,率先抵达的才被阻拦下来。但文气城墙承受的冲击力度是有上限的,再加上这些“火牛”在人为操控下,精准撞击特定的几个方位,以点破面,碰撞的瞬间自爆炸开。
如此一番操作。
第一面城墙没多会儿就失守了。
情势更加危急的是——
一道流光从敌人阵营射来。
其目标正是文气城墙。
爆鸣声划破天际。只听极其轻微的碎裂声响起,碎裂纹路以箭镞尖端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裂开,第二道文气城墙失守。文气城墙仅有四道,第三道和第四道的施展者功力没康时深厚,要不了几個呼吸也会步上后尘。
“呵,就这?”
康时冷嘲一声。
也顾不上这是在鲁下郡治所了。
若是顾虑这个就畏手畏脚,己方万余兵马迟早会被拖死此处,那可真是丢人丢大了!康时都不敢想消息传回去,他那个冤种“表弟”会怎么嘲笑自己——
死因,太弱!
电光石火间。
康时以传音秘技向三家文士发出了联合出招的邀请——倒不是他不能独立完成接下来的军阵战术,而是这一晚接连两战,消耗有些大,担心有个万一。
为了稳妥,也为了给敌方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三家文士倒也没意见。
谁让四家就来了一个沈棠?沈郡守还是此行活动发起人——在各自老大不在的时候,自然优先使用河尹这边的作战策略。即便出了问题,问责也问不到他们头上。
“好!”
“行!”
“但凭差遣!”
其实也不复杂,他们只需要将文气借给康时的星罗棋布就行。
布什么阵,那就是康时的事儿了。
只见文气棋盘纵横十九道,共二百八十七方位——江海河流幻影由虚转实,波涛浪涌之下,拔地而起二百八十七道百丈高、十丈粗的森冷水柱,声势浩大!
康时的声音传入每一个兵卒耳中。
“且请诸君,助吾一臂之力!”
万余兵卒齐声高喝!
文气武气乃至兵卒士气,皆汇聚水流之上,狂涛骇浪,天幕之下隐约有风雷相伴。鲜于坚初时并未认出来,但很快一个熟悉词汇便窜了出来——水淹七军!
鲜于坚:“……”
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自家这个草台班子,人才济济啊。
前有杀人如麻、出手狠辣、上了战场比武胆武者还狂野的褚曜先生;后有看似作战风格中规中矩,性情宽和好说话的……啊不,上来就水淹的人,哪里宽和了?
这样阵容,是一个草台班子有的?
谷锴
鲜于坚又一次怀疑师门的教学。
事实证明,康时的确“性情宽和”。
此阵威力已经是克制后的结果。
若全力而为,汇聚万军之势、诸多文心文士和武胆武者的文气武气,水淹七军甚至能淹了整个治所城池,让城中万千庶民丧命。而此时只是冲击千余火牛,熄灭它们的火,冲垮它们的阵型,阻碍它们的前进……以及,它们和它们身后敌军。
第四道文气城墙失守,也是水淹七军成型之时,水柱化龙,二百八十七条战意高亢的水龙伴随着滔天浪涌,自半空倾泻而下,目标正是癫狂发疯的火牛阵!
浪涌轰鸣!
火牛连同牛背上的武气兵卒被水流冲击卷走,它们的惨叫声被轰隆水声轻易覆盖。仅数十火牛冲得快,挥刀杀至,被严阵以待的精兵强将拦下,厮杀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