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子不是说只要上南在手,河尹不足为惧?”
吴贤能笑到现在,自然不是愚昧之辈。
他率兵威慑邑汝便回天海,而不是选择派兵进攻河尹,理由也简单——其一,天海世家不安分,他老巢不安稳,所以大后方的优先级高于河尹;其二,他和僚属团队对上南的估计过于乐观,想着上南到手,河尹自然是囊中物,根本不需要特地过去威慑。
结果就换来了鸡飞蛋打。
“沈幼梨一早就派人接走谷仁家眷。”
提及这件事情,吴贤还是一肚子的火气,沈幼梨将这件事情隐瞒得太好——谷仁亲眷都在她手上,她还假惺惺说什么谷仁遗产该由其子继承,饶是吴贤也要说句虚伪。
“这不是挟持孤寡老弱,夺人家财?”沈幼梨能用谷仁亲眷当大旗,吴贤也行。
吴贤叹气:“为夫何尝没有想过?”
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便有人跟他进言,先从舆论方面入手,公开责问沈幼梨,将她钉在欺世盗名的伪君子耻辱柱。只要破了她的仁善之名,日后便能高举正义之师。
千算万算,没算到——
“谷仁还有兄弟活着!”他气得拍桌。
芈侧夫人惊呼:“还有人活着?”
即使她身在内院也听说谷仁十三兄弟阵亡的消息,据说那一战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惨烈到尸体都找不到几具……
谷仁与其结义兄弟共赴生死。
没道理还有人苟且偷生。
吴贤也觉得离谱:“活着不止一个!”
回来的是排行十二的晁廉,晁清之。据探子传回来的情报,晁廉和幸存的两个兄弟在远隔千里的中央大陆被人救起。他安葬好兄弟尸骨,养好伤,动身回到西北大陆。
谷仁生前不止一次夸赞十二个结义弟弟,各个德才兼备,还道自己几个子嗣才能性情平庸,不足以顶立门户。若他哪一日先走了,家业可由兄弟取之,只要他们顾念兄弟情义,照拂一下他的后人即可。讲真,哪个义弟听了这话能把持住不痛哭流涕?
换而言之,晁廉有天然的继承权。
更离谱的是谷仁妻儿乃至岳父都认可!
晁廉回来听说沈幼梨庇护义兄的孤儿寡母,也是感动得泪如雨下,对沈棠派兵接管上南没有任何意见。外界想诟病沈棠欺负孤儿寡母吃绝户,行不通!继承人没意见,孤儿寡母也没意见,哪还能轮到吴贤有意见?
芈侧夫人对此瞠目结舌。
谷仁和他的结义兄弟,真的是军阀中的清流!世俗权贵趋之若鹜的东西,他们说让就让,说放弃就放弃,衬得旁人像个傻子。也难怪了,吴贤这阵子连上南都不想提。
她默默咽下内心的话。
尽管被沈棠连着摆了好几道,吴贤都无法发作,但不代表他不能传信过问。特别是徐解这事儿,沈棠的行为算得上明抢了。
若吴贤不表个态,怕是无法服众。
四宝郡,治所,孝城。
风尘仆仆的青年武者仰着头,看着几乎看不出战火痕迹的城墙,心生感慨。上一次来孝城,还是五六年前。时移世易,物是人非。他在原地感慨了许久,收拾好心情。
入城,亮出了一份手书。
守兵一看落款,当即放行。青年抱拳道谢,先去孝城官署打听义兄家眷下落。
青年武者便是晁廉。
他从凌州林宅离开见了沈棠,一番恳谈,又跑了一趟上南,最后才踏入四宝郡。
去上南,自然是主动替沈棠解决麻烦。
是的,晁廉主动的。
这一点不止吴贤,沈棠都觉得离谱。
当她得知晁廉下落,就有些担心对方会成为变数——谷仁亲眷都是老弱妇孺,即便将上南和上南剩余旧部给他们,他们也掀不起水花,但晁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