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听了沐晚的话,沉吟不语。
重凌真君却仍是咄咄逼人:“连你妹子都无法替你作证,谁知你是不是在骗人?!”
沐昭跳出来反驳:“我无法作证,真君又以什么依据断定我家阿姊说的是假话?那心法真金白银地拿在掌门真君手上,还能作假不成?”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两次三番顶撞,重凌再是忌惮着泠涯,也不免生出一肚子火气来。
他刚要发作,掌门却开口了,他淡声道:“这本心法确实玄妙非常,乃正道心法,并非作假。既然沐晚有此机缘,那么一切便解释得通了,她的先祖既能流传下这本心法,那么遗留下附着了剑气的保命之物也实属正常。”
重凌听了,急急道:“谁知道这本心法是她从哪里得来?!”
元归笑了一声:“这心法上乘,一个十六岁从未出过远门的孩子,岂能随随便便得到?再者说,即便是她从别处得来,那也是她自个儿的机缘,我们做长辈的,难道还要抢夺不成?”
重凌被他拿话头一顶,瞬间噎住。
洪涛却开口了,阴沉沉问:“我家锦儿的伤,该如何算?”
元归真君冲他拱拱手:“老祖息怒。如今事情已明了,那剑气封存在她父亲的遗物里,应是她家某位先祖所留,她事先并不知情。保命剑气只有在遭遇致命威胁时才会发动,她并非主动出手,况且……“他顿了一下,接着道:“珏毓老祖就快回山了,此事说来二人皆有错,倘若重罚沐晚,届时珏毓老祖问起来,只怕好说不好听。还望老祖高抬贵手,看在珏毓老祖的面子上,莫与小孩计较。”
一席话说得可谓诚诚恳恳,看似恭敬顺从,实则话里有话——他先是表态:是你重孙行事不端,背后搞偷袭在先,不想踢到块铁板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又委婉提醒洪涛,沐晚不是没有后台,只不过人家的后台恰巧出了远门而已,等珏毓回来了,看到自家徒孙受这等欺负,只怕又是一场麻烦。
沐昭在心中暗暗叫好,心想搞政治的就是不一样,一句话叫他说得玲珑圆滑,滴水不漏。
洪涛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元归真君,元归却一副任你将我瞧出朵花儿来,我自巍然不动的神情。
重凌憋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岔话:“掌门真君如何就能这般轻信于她?”
元归见重凌胡搅蛮缠,心生厌烦,不客气道:“沐晚这些年来奋发上进,敬重师长,和睦同门,从未有过出格举动,大家都看在眼里。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夜锦今天就算不是打在沐晚身上,随便拉个内门弟子过来叫她那样打一下,结果都是相同的,此事说来也怪她行事不够谨慎,怪不得沐晚。”
这话就真真十分不客气了,几乎等同于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
沐晚这半天被他人骂来喝去,一直强忍着不哭,听了掌门这话,却是再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沐昭赶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慰着她。
洪涛阴森道:“倘若老夫非要讨个说法呢?”
元归心中暗叹一声,心道这事恐怕无法轻松揭过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待大比结束后,沐晚去思过崖思过半年,算是她无意伤了夜锦的惩罚,您看可好?”
洪涛冷笑一声:“一年。”
元归听了,颇感为难。
叫沐晚去思过崖思过,已是委屈了她,只为叫洪涛消气,不再为难于她。
再者,他看今日情形,那子裕真君全程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完全没把他师尊的嘱托当回事。珏毓老祖人是好人,就是收徒弟的眼光实在太差,唯二的两个弟子都是一副死样子,再把沐晚放在子裕身边,只怕已是不妥,不若叫她去思过崖避避风头,反正珏毓老祖就快回山了,届时再将她接回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