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心中叹息一声,女人自古以来总处于劣势,做牛做马供养男人还每日挨打的例子,她前世也不是没见过。
一个女人的嚎叫声传来,那妇人努努嘴,用下巴指了指那栋破屋子:“看见没,儿子跟老子一个德行,整日只知打骂女人,造孽哟......”说着摇了摇头。
沐昭不再说什么,对妇人道了声谢。
“你是她亲戚?”妇人问。
“嗯,远亲。”沐昭淡声答。
妇人左右看看,小声道:“我劝你别沾这家人,那马洪奎若知道你是他家亲戚,定会找你借钱......”
沐昭笑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离开村庄时,她又转头望了望那栋破房子,心想着:黄莺确实是个可怜人,也不后来发生了什么?
黄莺也识一些字,沐昭在她的住处翻到一封信,是从前来王家搭过戏台的戏班主寄来的,二人像是一直有联系,原来黄莺这些年来一直悄悄练着嗓子,就等着替自己赎了身,便去戏班子投靠班主。
看来哪怕经历了那些可怕的事,命运一次次将她推落谷底,黄莺心中还是存着些希望的。
在关外这样的贫瘠之地,所谓的戏班子也不过是个草台班子,只十数来人,游走于村镇间卖艺。沐昭寻到时,长得忠厚老实的班主已候在那处,黄莺九岁时便跟着他学过唱曲儿,班主惜才,一直记挂着这个当过自己几天学生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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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戴着帷帽,班主露出诧异神情:“如何这副打扮?”
黄莺大抵没和他坦白过自己的状况,沐昭犹豫了片刻,说道:“几年前经历了一场火灾,脸被烧毁了......”
班主一愣:“摘下来我瞧瞧。”
沐昭十分讨厌这种感觉,每当看见别人用打量一个怪物的眼神打量自己,眼中露出轻蔑、嘲笑,她便感觉十分不适。
她犹犹豫豫摘下遮着黑纱的帷帽,便听到那班主倒抽了一口凉气。
气氛尴尬下来,对方仿佛看到鬼一般,往后退了几步,虽然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沐昭还是在他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即便她清楚这不是自己的脸,可十天二十天......日长月久经受这样的打量,她的心态也无法不被干扰。
班主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干咳了一声,这才说道:“黄莺,你知晓唱戏是凭皮相吃饭的行当......你这副模样,我恐怕不能收你......”
沐昭心里叹息一声,她可以想象,当初的黄莺曾经受了多少绝望和打击。
“班主,若有只唱曲儿的小场子,叫我遮住脸去唱如何?实在不行......您雇我到班子里打杂,只要赏我口饭吃,给我一个容身之所便成,我绝不偷懒。”
沐昭从未这样低声下气恳求过谁,原来皮相也是行走世间重中之重的资本,一旦没了那副好看的皮囊,讲话也难免弱气七分。
班主重重叹息一声,许久才道:“成罢,试试看......若是不行,我也帮不了你许多。”
沐昭明白他的意思,赶忙说道:“我知道,若不行,我自己离开便是。”
班主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又道:“你......”他顿住,望着沐昭的脸,像是在斟酌语句。
沐昭心领神会:“班主放心罢,我会时常戴着帷帽,不会吓到他人......”
玉京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