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巧儿支着头,拿着碳笔正在画地图,一抬头见李瑕过来,欢欢喜喜上前问道:“李哥哥,你今日不去营地吗?”
“一会过去。”
“能不能带我一起啊。”
“你跟韩老呆在县衙吧。”
“好吧。”
韩承绪抬起头,道:“阿郎只怕没要到钱吧?”
“没有。”
“想来也是,有了张都统的三万大军横于金沙江,房主簿只怕是放心大半。”
“县上确实也没钱了。”李瑕道:“拿了二十副弓。”
“倒也不错。”
“以宁先生可帮我打听了,附近可有山贼土匪。”
韩祈安道:“有自是有的。但阿郎若以为山贼土匪能有钱,只怕……”
韩承绪摇了摇头,道:“有钱谁去当山贼呢?拦路抢些小行商,吃了上顿没下顿,阿郎带人去剿,必是费力不讨好。”
“翻山越岭,只怕能得床破被就不错了。”韩祈安道,“若是为了治安,民生安定、战事顺利,少些人落草为寇,或少些逃兵才是根本。动荡之际,剿也是剿不尽的。”
李瑕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山贼窝里都藏着金窖银窖,仔细一想,以大宋对读书人的优渥,能落草的人哪有几个会理财的?
以一县之力养卒三百尚且捉襟见肘,山贼若还能剩得下钱来等自己去抢,实在是……
“阿郎也不必太过思虑,账上还有饷钱,只要再少些……新奇点子,等一个月秋粮收了,该还能从房主簿那挤些钱来。此战若胜,朝廷也该有所赏赐。”
韩祈安则摇了摇头,道:“此战之后,县里必要裁撤这三百江巡。”
韩承绪转过头看向东面几间公房,低声道:“只看到时,县里由谁说了算……”
“到时再说吧。”李瑕道:“我接下来这几天或许不在,县里有什么事就拜托韩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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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一支箭矢激射而出,正中靶心。
搂虎放下弓,转过头,喝道:“看清楚了没有?!”
“看清楚了!”
“十人一队,搭箭!”
许魁站在队伍中,身子挺得笔直,目不斜视,看到前面几批人中靶者廖廖,更别说射中靶心的了。
等轮到了许魁,他与同排的兵士上前,接过弓,搭箭。
搂虎上前,一个个看过,调整他们的姿势。
“脚,与肩同宽。”
搂虎腔调怪怪的,许魁愣了一下,才听出是何意,连忙调整了一下。
“放!”
随着一声喝令,箭矢“嗖”的射出去。
十个人中,有三人中了靶,许魁是其中一个,他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孔木溪拿毛笔舔了舔,将这个结果记下来。
许魁这十人又排到队伍后面,他很想转头看看李县尉今天怎还没来,却也不敢转头。
这江巡营房的军纪极为严苛,一应规矩极是细致。动辄严罚,今天前因有人躲懒,直接就被赶了出去。
说来,每日训练既枯燥又累人,但许魁却万不愿意被赶出去,饷钱丰厚不说,每日的伙食就够他馋的。
他第一日还藏了两颗鸡蛋,盼着回去给家里,后来才知道这巡江手是驻营的,短时间内是出不去的。
因这藏鸡蛋的事,他还被刘班头踹了两脚,直骂他没出息。
等到县尉来,却说刘班头不该打骂士兵,罚了他们两个一起绕着挓口岩跑了十圈。
许魁就心想了,挨了两脚其实也不甚痛,反倒跑十圈很是累。
再一想,既挨了两脚,又跑了十圈,真是冤枉。
但他与刘班头的关系愈发亲切了些,家里人也安排为杂佣,总之是给营盘浆衣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