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从到这时才确认,父皇是有意的。
他就是在罚他的不孝,罚他的肆意妄为不通人情,罚他的愚蠢。
“儿臣知道错了,不会再跟母后闹了,也不会再欺负皎儿。”
“晚了。”
简短的两字落在他心间,是万钧之重。
傅景翊看着太子茫然失落的双眼,其实也有些不忍心下这个决定。
为人父母,都想把孩子捧在手心上,把他想要的一切都拿来给他,为他挡住一生风雨。可是不行,哪怕他尊为太子也不可。也正因为他尊为太子,更是万万不可。
太过于顺风顺水的人生,终归是错的。
“是晚了,还是蓄谋已久?”
傅云从跪得板正,眸光低垂,黯声道,“父皇一贯宠我,却随时准备舍弃我,另扶三弟。否则,也不会让月皎跟儿臣和离。父皇这是,不容李家站在儿臣身后了。”
傅景翊眼眸稍稍一沉。
他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偏偏又能看透。
若是旁人敢与他说这话,八成死于非命。
傅云从讪讪笑起来。
“小时候母后对我严厉,长大了她想管我,又不敢,总是两难。人都是把一身的脾气发泄在最爱自己的人身上,这就是我常常给她脸色的原因吧。”
傅景翊深深叹了口气。
他对孩子的爱就比清辞少一些吗,难道不做太子,就不是他的孩子了?
只是他要考虑更多,凡凡性子不沉稳,看起来是头凶狠豺狼,实则却是条只会吓唬人的狗,还容易被人蒙骗。
如何掌控着风起云涌的朝堂,得心应手的对付那群老狐狸?
就顾怀易那事,换做是他,首先会弄清楚顾怀易跟月皎到底怎么回事,真有事儿,再挑开点不迟,毕竟人心易散……
想远了,傅景翊轻咳了两声,说点正经的。
“你在襁褓里时常要哭半夜,父皇就彻夜抱着你哄,那些时日里,朕白日里是皇帝,入夜便是半个奶娘。
绵绵和廷儿出生时,你都记事了,父皇可曾有一日,这样对待过他们?
他们所拥有的,生来就与你不对等。你却,从不知珍惜。
凡凡,朕每一日都在等你长大。”
苏甜是搞不懂,她突然变成皇后的宠儿了。
喝杯水皇后都要亲自给她倒。
“你当年,怎么会被苏大人收养?”
“我是被苏家的下人在江边捡到的,那时我还太小,很多事都记不得了。”
苏甜说话畏畏缩缩的,都不敢直视清辞。
清辞心疼道:“你不用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娘我已经安排她出宫了。”
苏甜喜极而泣,这就要给她跪下来。
清辞扶住她,道:“等你养好了伤我就送你出宫去跟她团聚,从此宫里再无苏侧妃。”
听到这儿,苏甜的脸色兀然一滞,迟迟不能谢恩。
清辞偏头问:“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太子,做那些只为了有朝一日救出你娘吗?”
讲道理,已经替她达成所愿了,她没有必要再留在宫里。
原本清辞对洛诗妍实在无感,要不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她根本就不可能善心大发让洛诗妍离开永巷。
洛诗妍本是禁足在她自己的宫里,是她仍不安分,逮着去送东西的人就胡说一通,诋毁清辞的名誉,傅景翊一怒之下让她去了永巷。
永巷都是一群疯婆子,洛诗妍去了不久,听说也疯了,小舞还去“关照”过她。
这时,苏甜横了横心,给清辞跪了下来。
“母后,我已经是太子的人了,不管他待我如何,我这辈子不会再嫁给别人了。”
清辞疑惑得蹙了下眉头。
苏甜给他磕头,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