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鞘;又伸手摸了摸颈甲、披膊之间的暗扣连接;依次检查鞍座、辔头、各式系绳、箭囊、鞍刀、枪环等物;伸手轻抚胯下战马的脖颈,手指搭在粗壮贲动的血管上,感受到血液在有节奏的搏动、奔流。
看左右都列阵准备齐当,徐怀这才将拓木步弓从马鞍旁摘下来,横置鞍座之上,手指轻拨弦索,从箭囊里取出六支羽箭倒扣手心里,在驱马而动的同时,挥手示意左右随他一起发动进攻。
其时入秋不久,艳阳高照,天青云稀,微风吹拂,荒草摇动,战马嘶啸,马蹄踩踏与甲叶簇动所发出的亿万啐响之音,汇聚成比蔡河流水雄浑得多的洪潮,几乎在一瞬间充塞天地。
楚山三支百人骑阵,并行往北,速度却没有想象中快,将卒也沉默不语。
甲骑以密集阵形突击,居前及两翼的战马还披覆沉重的甲具,当然无法像松散的骑阵冲锋,每一名骑士在接战之前,都会尽情的将战马的速度拉起来。
一般说来,只需要经过千步距离的加速,百余轻骑组成的冲锋阵列,也会有洪水向着山谷狂卷的气势。
楚山甲骑御马小步快跑,速度是不快,但阵形极为密集,气势比轻骑只强不弱;从高空俯瞰,就像三支青黑色的锋刃,往北面、往敌骑主将萧恒所在的中军方向直插过去。
云州骑当然不可能坐看三百楚山甲骑径直往中军主将杀去。
萧恒也不可能真就如此轻易的,就将自己直接暴露出来。
其左翼诸队骑兵此时还在往东南河岸方向纵驰,但看到激烈的战斗将至,楚山甲骑并无突围逃走的意图,也是迅速纷纷勒马停下来,就地整顿队列,以便尽快形成从左翼钳制进攻的攻击阵形。
其右翼交错列阵的云州骑早一步准备就绪,听着低沉号角声“呜呜”吹响起来,三支百骑锥形阵随之发动起来,速度由慢渐快,很快就有着洪潮一般的气势,往楚山骑的左前翼席卷过来。
“左击!”徐怀挥箭朝左前方咆哮发令。
三百楚山甲骑从渡口驰出才千余步,距离敌将萧恒所在的位置还有一千二百步的距离。
倘若继续北进,他们的侧翼暴露出来势必会被侧前方冲杀过来的三百敌骑先一步冲乱掉。
徐怀一马当前,策马偏往左前方驰骋,王举、乌敕海、王峻、史雄诸将紧随其后,乌敕海、王章则各在左右两翼为前阵兵锋,三百余骑迅速在长满荒草的大地上划出一道粗大的孤形往左前侧转向过去,十数息后便与从敌军右翼阵列杀出的三百云州骑撞到一起。
接敌之前,双方都纷纷出手对射,但影响不大。
双方将卒都身穿铠甲,而战马就算暂时中箭,短时间内也不会影响作战。
接敌才是真正血腥厮杀的开端。
此时,王举驱马手舞铁枪已经快出一个身位,王峻、柳越亭、苏蕈等人各居王举两翼;徐怀作为主将,身持拓木步弓则为王举、王峻父子等人环护之后。
在今天的战场上,面对数倍敌骑,谁都不能保证说身居前阵冲杀不会发生一点意外。不管从哪一方面考虑,王举、乌敕海、王章等人都坚决反对徐怀作为楚山主帅,还从头到尾都在最前列的锋线之上冲锋陷阵。
徐怀不得不做出妥协,这一次突击他不仅战马没有披挂,他本人也是换持拓木步弓稍稍落后两到三个身位。
羽箭激射,战马嘶鸣,沉默的楚山骑将卒在接战的一刻也爆发惊天裂地的咆哮呐喊——徐怀踩住马镫,双腿紧夹马腹,屁股离开马鞍桩立,看到王举铁枪搭上一名敌将的长矛,三箭连珠就从诸将卒形成阵列的空隙间,又狠又准的朝敌将面门射去。
那敌将持矛与王举相击,双臂已被王举一杆浑铁枪打得发麻,眼见三箭在电光石火间接连射来,只来得及横抬右肘抵挡,却听得“噗噗噗”三声闷声,三支利簇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