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长史言之有理,南取蜀中确是我军最佳选择!”
杨天佑举步出列,朗声说道,“以郭英乂内忧外患之势,若不取之,只会徒失良机,延误我军发展。蜀中六郡地广人丰、且百姓颇为富足,若能占为我军根本,则足以与吐蕃抗衡,小弟赞同长史之见!”
“大帅,二将军与长史南取蜀中之议,我也以为颇为在理!”张延赏沉吟片刻后,亦出声附和道。
听了这几人的话,杨错凝神闭目一阵沉思,没有言语。
半晌后,杨错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现出决然的光芒,昂声道:“就依长史之见,我军先收复蜀中,为大唐巩固西南半壁江山,待得实力充足之后再与吐蕃一决胜负。”
顿了一顿,杨错接着说道:“长史,取蜀中之议已定,但陇右军究竟该当如何去做,还请长史明示!”
见自己的战略意图已被大家广泛接受,李泌也只是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帅,欲取蜀中,需得多管齐下。”
“何谓多管齐下?”杨错兴致十足地问道。
“其一,曰修政。夫兵之要,在得众,得众者,善政之谓也;善政者,恤民之患,除民之害也。故政善于内,则兵强于外也。辟地殖谷,郡富民丰;赏罚明,约誓信;民乐为大唐死,将乐为大唐亡。”
“金城一郡临丽、颖二水,溉灌腴之田以千里计。若能勤修政务,广聚流民,善拓荒芜,水陆并农,以实军资,支五万大军不在话下。民心安定,钱粮丰足,方可应大军进取之用。为政之事,有张、崔、董、杨诸公为大帅操持,当不在话下!”
“其二,曰修兵。蜀郡之战与中原北方不尽相同。中原北方之战重步战、马战,而蜀郡山地纵横,更重山地战。欲取蜀中,群山峻岭便是我军首先面对之困。”
“蜀中大军更是除南诏之外再无敌手的强悍之师。而在我军中,大半士卒不管走山路,贸然南进,恐怕连阳平关也未必便能过得去。”
“故而,必须先练出一支足以抗衡蜀中的山地部队,惟有如此,其余马步军才可安然渡江,攻城夺郡。”
“操练山地部队一事,大帅亦不用忧烦,典军校尉崔宁极擅山地,麾下飞军更是纵横蜀郡无敌手,只是可惜士卒过少。若能以飞军班底,以崔宁为统领,组建我军之山地部队,不出数月,当可与蜀中抗衡。”
“其三,曰结援。我军既要南进蜀中,又要西防吐蕃,若无援应,恐难成事。如我前面所说,吐谷浑、回纥、南诏等势力都可成为我军结援之对象。”
“但事需分缓急——结交南诏是宜早不宜迟,原因有二:一则蜀中有彭州、蜀州、汉州、嘉州、眉州、邛州等好几个州,以我寿春一郡之力取蜀中六郡难度不小,但若能有雄据南部的南诏在旁牵制,则可使郭英乂首尾难以兼顾。
“再者南诏地富民丰,钱粮极足,若能与南诏结为盟约,便可向其购入粮草,以解我军粮不足之困。而与吐谷浑、回纥结援之事,则可稍候片刻。吐谷浑正与吐蕃军激战河套地区,回纥的势力正退向草原,需得待他们局势稍安之后,再遣人前去联系。”
听着李泌有条不紊、细尽详实的分析,杨错时而点头,时而闭目沉思,但脸上的欣喜之色却是越来越浓。
当闻听李泌说及吐蕃与吐谷浑之战时,杨错忍不住出声问道:“长史,吐谷浑可能攻下鄯州,击败吐蕃?”
“大帅,恐怕不能!”李泌摇了摇头,“攻下鄯州,已是吐谷浑的极限。纵然攻陷鄯州,吐谷浑也绝无力继续西进。如我所料不差,吐蕃必会先调遣军马死守天险,而后亲领大军与吐谷浑决战。吐谷浑和党项族联军虽然骁勇善战,然而论及智谋恐怕远远不及吐蕃,不免会被吐蕃人算计,难逃败局。但大帅亦不需担忧,吐谷浑即便战败,却不至于伤筋动骨,一撅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