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刚刚禀报,有大队叛军正自洛阳方向而来,目前其前锋正朝柳泉驿方向进军。”郝玭指着沙盘,划出了一条行军轨迹,“此外,颍阳方面叛军也有向伊阙一带集结的动向。”
开战之后,主要由风骑军担当斥候任务,所以第一个得到军情消息的通常都是身为风骑军使的郝玭。
“照这个动向看来,叛军应该是为了防范我军攻击寿安……”李泌拈着颔下的短髯,嘴角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笑意。
“这么说来,史朝义是被咱们骗住了……”田神功兴奋地说道。
按照大战略的要求,杨错军团本应该是先夺取渑池,而后再东向攻入新安,进而占领洛阳,与临淮郡王李光弼一东一西对中原腹地形成包抄夹击。
但因为洛阳的战略重要性,便注定史朝义决不可能轻易地放弃此地。
如果杨错军团一味地攻击南阳,很可能会将叛军主力吸引过来,进而在形成一场旷日持久地消耗之战。
而这,绝不是众人所希望的结果。
有鉴于此,大军从一开始行动,杨错就玩了手“障眼法”。
以仆固怀恩率领偏师从陕州出发,打的却是“杨错”的旗号,伪装成主力大张旗鼓地攻击渑池。
杨错则是对外打出“仆固怀恩”的旗号,向都畿道挺进,以此来给史朝义营造出一种假象……
进攻新安只是为了牵制叛军军力,大军真正意图是为了攻击寿安,直扑洛阳。
这属于是第一层假象下的第二层假象,学的就是年初史朝义攻山南东道的战略套路。
如果这一计划实施成功,就能够将叛军的主要军力吸引到寿安一带,从而减少对新安的防备。
这时,杨错将亲率主力急转兵锋,汇合仆固怀恩狂攻新安,在史朝义会过意之前,夺取新安。
而从眼下的情况看来,这一战略欺骗,似乎是成功了……
“当真被骗住了么……”李泌紧紧盯着沙盘,口中低声地喃语道。
“长源,你以为其中有诈么?”杨错跟李泌共事这么久,大致也能猜出他心中的一些想法。
“呵呵……”李泌呵呵一笑,“驸马也看出些不对了么?”
其实杨错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不过李泌这一说,倒是让他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长史,到底有什么不对?”高崇文微愕地说道。
“从斥候的回报,以及近段时间细作送回的情报来看,史朝义在寿安方面动静很大,但对新安似乎就没怎么增兵。虽说我军的战略欺骗做的不错,但史朝义这样的反应也太奇怪了些。”
“不管怎么说,仆固将军的两万五千大军可是已攻到了峡石,只要再顺利攻下渑池,距离新安也就百里之遥。史朝义就那么肯定周子俊能敌住仆固将军?”
李泌指着沙盘上标注仆固怀恩军所在的地点,而后斜向划出一条通向新安的线路,冷静地分析道,“而且。我军主力虽身在都畿道境内。但折向进入新安也就不过几十里而已。以风骑军和铁骑实施奔袭,不要一天就能突入新安近郊。”
“这样看来,是否有些不正常?”李泌抬头看向众人,笑着询问道。
“长史的意思是……我军的战略欺骗已被史朝义看穿?”郝玭斟酌着说道。
“有这个可能!”李泌点了点头,“如果当真被看穿了。那眼下叛军的行动恐怕就是一个阴谋?”
“仆固将军那里?”杨错抬头看向李泌,沉吟着问道。
“嗯。”李泌轻应一声,而后指着沙盘说道,“我军误以为史朝义中计,必然会全力进攻新安,仆固将军那一路偏师更是首当其冲。”
“如果史朝义暗中派遣一部兵马潜入陕州,而后在通往新安的途中设下埋伏,利用仆固将军可能的疏忽,一举将我军偏师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