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许季常急步上前,扶起昏迷不醒的史朝义,大声呼喊道,“快来人啊!”
阿史那承庆一个箭步窜入堂内,看到史朝义的模样,骇然色变,声如炸雷一般地怒喊道:“来人,快寻大夫……”
小心谨慎地为床榻上的史朝义诊断完毕后,额头早已经湿透的大夫起身,对围聚在旁地周子俊、许季常等人说道:“陛下淋雨过久,以致风寒入侵……再加之强行忍耐头风之症,故而才会晕倒……”
“陛下究竟怎样了?”周子俊哪有耐心等大夫叙述病理,怒不可遏地喝问道。
已过天命之年的大夫浑身一颤,忙不迭地回道:“只需要照方服用汤药,再多加休养调理,一、两月后,应无大碍。”
顿了顿,他又强忍心中的恐惧,补充道:“陛下病体未愈前,不宜操劳!”
“什么?一、两月!”听了大夫的这番话,周子俊、许季常等人惊愕出声,随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眼下东、西两线的战局,都呈现不妙趋势,尤以刚遭受惨败的西线战事为最。在如此困难地形势下,身为支柱的史朝义居然病倒了,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三个时辰后,史朝义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察觉到自己口中的浓浓药腥味,立刻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史朝义余威犹在地询问下,随侍看顾病情的大夫实在不敢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地将病情说了出来。
怔怔出神了片刻后,史朝义命人将周子俊、骆悦、蔡文景、许季常四人唤入房内。
“有高将军的消息了么?”史朝义问道。
未等周子俊他们开口,许季常接口回道:“回陛下,暂时还没有消息,但臣已派出斥候寻找。”
实际上,一个时辰前,许季常等人已从数名高秀岩部残卒那里,得到了一条尚未证实的消息——高秀岩已与敌军大将严武力战后同归于尽。
不过,这条消息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给史朝义知晓。
以他现在的状况,一旦得知此事,只会加重病情。
“杨错有什么异动么?”因为病情在身没有察觉许季常的意图,史朝义缓缓点头,换了个问题。
“没有。据悉,杨错似乎屯兵进驻了龙兴。这一战,他的伤亡也绝对不轻,应该还需要些时间来恢复元气!”
史朝义声音颇显无力地说道,“此战我军已伤筋动骨。士气亏损,张忠志亦是如此,加之这雨季利敌而不利于我,故而短时间内不宜与杨错正面相抗。”
“若不出我所料,杨错接下来必是乘势继续攻略汝州及河南道西部,继而与李光弼军合击徐璜玉将军。依徐璜玉传来的消息来看。他那里恐怕也会进展不顺,若再遭杨错背后一击,大局难料。”
“此外,汝州之地距离山南东道实在太近,民心向敌多过向我,而我军军心也需要稳固。所以,我有意弃汝州,守汴州、滑州。”
“军力上,陛下有何安排?”许季常谨慎地问道。
“周子俊领本部兵马退守滑州,傅士则所部兵马随我退守汴州。”
史朝义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法再硬撑下去,但在这关键时刻,又不得不殚精竭虑将相关事情安排好。
“即刻传书徐将军和李将军。命他们相机行事若有机会击退李光弼军,便一鼓作气成事;若实在无机会,只能僵持,便索性退回兖、沂二州,成固守之势,以免粮草耗尽之后,予敌可乘之机。
“此外,务必要稳住张忠志。雨季里,恒州骑兵虽然无从发力,但只要他们在,就始终对杨错是一个威胁。如果实在不行,就由你想办法直接控制恒州骑兵。”
一口气做完相应安排后,史朝义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
郏县,县衙。
再次确认了王武俊没有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