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囚禁生活,让骆奉保的形容更显消瘦,但他的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屈的光芒。
“你们先退下吧!”抬起头,代宗搁笔轻轻摆手,示意负责押送骆奉保的士兵先退出去。
“士安,你留下来!”见刘晏也想退出,代宗轻声说道。
“是,陛下!”刘晏收住步伐,静静地退到一旁。
骆奉保看了看眼前这个算得上是骆家“世仇”的中年男子,很惊讶对方居然敢在解开自己的束缚后,只留下刘晏和一个宦官就与自己见面。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愤而行刺?
“奉保,士安,都坐下吧!”殿内恰好摆放着两个座位,应该是代宗为骆奉保和刘晏准备的。
也没有说什么,骆奉保坦然坐了下来,而后有些放肆地看着对方。
“奉保,咱们也有好些年没见了。”代宗像是与晚辈唠家常一般,笑着对骆奉保说道。
“承陛下厚爱,我骆家上下才能过的安生些!”骆奉保冷冷地回了一句。
静立在代宗身后的刘忠翼神色微变,怒视骆奉保。
骆奉保刚才那一句,细品下来其实极不客气。
其言下之意便是“正因没跟皇帝见面,骆家才能过得安生”,似乎就是将代宗皇帝当瘟神一般。
代宗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计较太多:“我还是广平郡王与你兄长骆奉先,侄子骆元光关系不浅,一起奋力作战,保先帝到灵州继位。数年过去,物是人非。”
骆奉保冷冷说道:“陛下是在向我这败亡者,炫耀你的功绩么?”
多日以来的憋屈,让骆奉保的性格变得刚强,甚至有些不顾后果。
刘晏面色几变,对骆奉保地表现很是担心。
“我一生几起几落,最窘迫时,比之奉保此刻可说区别不大。”代宗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奉保可能很是记恨于我,恨我对你们骆家不公。但奉保又想过没有,那次如果是程元振和苗晋卿得手,试问又有多少人的下场比你们还要惨。”
听到这里,骆奉保面色一滞。
如今的骆奉保,早已不是当日的莽撞青年。
这段时间的半软禁式的生活,让他更多地学会了思考。
党争一起不死不休,就代宗说的最窘迫的时候而言,的确是比现在还要惨。
天宝五载,正月十五日元宵之夜,肃宗出游,在市井之中与韦坚相见。玄宗得奏,毫不犹豫地下诏进行审讯。
韦坚惨遭杀害,韦氏不得不与肃宗离婚,整个东宫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些事情,骆奉保虽未亲眼所见,却也很是清楚。
对比起前朝失败者,如果不算这次的事,待遇确实要好上许多了……
想及此处,骆奉保不由得气势稍减:“陛下先前既然已放过我骆家,为何如今又来追究?奉伦、奉俭行事虽然冒失,但稍施戒惩即可,何止于死?除奉伦外,我骆家并无一人有心反叛,陛下为何要将我一家老小拘于长安?”
顿了顿,骆奉保激愤地说道:“臣可以骆家列祖列宗之名起誓,我骆家绝无心起兵反叛,若有虚言,叫骆奉保受天诛地灭。”
“奉保,此事系出误会。我前些日正在兰州都督军事,不在长安。此事极可能是洛阳史朝义借机生事,以造成长安之乱。”代宗收敛笑容,恳切地说道,“我既返回,定还你骆家清白。”
“如此多谢陛下!”骆奉保先是勉强谢了一句,随后又说道,“奉伦、奉俭之事,还请陛下给个交代!”
“奉保仍以为奉伦、奉俭是我下令所害?”代宗轻摇了摇头,叹气说道,“若我要害他们,乃至你骆家,何必行此拙劣之策?杀人却弃尸于众,又是在三原县,我如何能摆脱凶嫌之名?”
“奉保可知此事已闹得整个长安一片混乱,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