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逃的朝臣。
但以眼下的情况来看,局面可说已完全失控,面对狼奔豕突的人群,蔡文景也不知该怎样才能将他们生擒活捉。
“蔡将军,田悦要被卢子期他们带走了。你看,那是唐廷的水军船只……”一旁的史朝靖一指前方,焦急地对蔡文景说道。
蔡文景猛攥手中大刀,目射凌厉之色,咬牙喝道:“不管了,杀!”
“杀!”战意盎然的骑兵们齐声呼应。
紧随在蔡文景身后,策马狂奔起来,残血未干的刀锋再次扬起。
势不可挡的骑兵狂潮毫不费力地将前方奔突的朝臣眷属和田氏族人淹没,无情的杀戮开始上演。
平原上,到处都是狂野的战马在纵横飞腾。
面对这些几无还手之力的老弱妇孺,伪燕军骑兵根本就不需做什么“结阵”之类的事情,只要纵马飞驰,只要挥舞刀枪即可。
如同穷凶极恶的野狼,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他们张着一张张血盆大口,残忍地扑向一堆又一堆的猎物,撕咬,啃杀。无休无止。
血肉模糊地杀戮场上,战刀飞舞。
长枪厉啸,战马嘶叫。
吼叫声,惨号声,角号声,战马奔跑撞击地轰鸣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蓝天下,尘雾里,随风飘荡在空荡荡的大平原上。
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连天空中地太阳也仿佛被熏染,正午的阳光一时间竟也呈现出殷红之色。
屠戮这些往日里自诩高人一等的朝臣贵妇,尤其能激起了骑兵们的凶性,尤其是那些出身贫寒地士卒,更是感到一种格外的快意,手上的战刀和长矛毫不留情地吞噬着一条条生命。
有些骑兵甚至就直接用自己的坐骑冲撞,践踏人群。
血腥的杀戮,更引起极度的恐慌。
无论男女、无论老弱、无论长幼,几乎所有人脑中只存了一个念头……逃。
很多平日里路都走得很少的朝臣女眷,此刻居然也发足狂奔起来。
其间,自然也不乏失足跌倒者,但没有伸手搀扶,没有人去管他们。
等待他们的命运,不是被“自己人”踩死,就是被后面的骑兵践踏。
卢子期蓦地回首,不禁被身后的景象所骇……
狂奔的人群和骑兵狂潮,居然已近在眼前。
甚至来不及说什么,卢子期一行人等就被这股人潮所淹没。
生命受到极度威胁的情况下,没有人再会顾忌什么田悦,什么卢郎将……
护卫田悦的兵仆根本挡不住这几近疯狂的人群,车驾左右摇晃,便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面白如纸的田悦从车辇中探出头来,眼中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惊慌之色,以他所能达到的最大声音,对着即将驰至的蔡文景骑兵颤声高喊道:“蔡将军,不要杀我,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
就在这时,车驾的马匹被人群冲撞而失惊,一阵狂嘶后,不顾御者的阻拦,牵着车驾突然转向,直冲骑兵狂潮而去。
即将迎头的那一刻,速度异常的车辇被路上石块咯碰,剧烈晃动后,竟将田悦从车中甩出。
田悦柔弱的身体在地面上急速滚动了十余步后,刚刚停下,神智还未清醒,就见史朝靖的战马疾驰而至。
完全没有科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史朝靖虽然竭力勒止战马,但先前冲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根本无法立时停下。
田悦刚刚睁开眼睛,就见一个矫健有力的马蹄重重地踏了下来。
一声短暂的惨呼,田悦竟被踏至脑浆崩裂,当场薨毙。
“田节度!”亲睹这一切的卢子期、孟希祐等人目窒欲裂,凄声高喊道。
田氏家将邢曹俊甚至当场昏厥了过去,扑通一声从马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