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对付代宗,必须动员起全部的力量。
这一战如果败了,史朝义自知就再不会翻身的机会了。
起身缓缓走到厅门口。凝望着阴沉的天空。
史朝义久久不语。
再转身时,他已变得意气风发,“李豫小儿十年未上战场。这次居然耐不住寂寞亲自出征。我岂可让他失望?十年前,他败于我之手。十年后,我要让旧魇重现。”
受史朝义的豪情所染,厅内一众文武的精神迅速高昂起来,齐声应道:“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一望无垠的河西平原上,战马奔腾的轰隆马蹄声,犹如冬日里地惊雷。在几万匹战马地飞驰践踏下,沉稳的大地变得无比惊惧,颤栗着、颤抖着……
灰黑色的泥土已经变得赤红。犹如在被一遍一遍地泼撒着热血。
沸腾地鲜血,浇灌进冰冷的泥土,刚刚将表层的冻土解封,随即自己也被寒风封冻起来。
凌厉的北风,将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气息吹散向南方。
“杀……”
“杀……”声嘶力竭的喊杀声,以不同的语言,从不同的人口中呐喊出。
偌大的荒野里,到处都是那震天的怒吼喊杀声。
身着制式锁甲、皮甲的恒州骑兵,光着脑壳的黄须契丹人、披毡的奚族。
成群结队地厮杀在一起。到处都是骑兵的洪流,到处都是铁蹄的飞扬。
骑枪,战刀,长矛,短剑,骑弓,箭弩……各式各样的兵器都在挥舞着,激射着。
随着一声声厉喝,一抹抹的鲜血飘舞在空中,一匹匹战马轰然倒地,一个个骑士跌落在尘土之中。
“杀,杀,杀……”李宝臣雄厚有力的怒吼声不断地战场中响起,原先那身通体的银白,早已成了妖艳地血红。
李宝臣的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块不沾血的地方,但这里面,却没有一点一滴是来自他自己身上。
成十上百的契丹勇士,成全了他这身血红。
长枪如划破长空的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刺穿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胸口和咽喉。
那身显眼的血红,那副显眼的狮头鬼面盔,就是一道最为独特的风景。
异样的美丽,异样的诡异,异样的致命……
“啪啪啪……”一面巨大的纛旗迎着猎猎北风,狂劲地舞动着。
那只孤傲的狂狼,活灵活现地奔跑在旗面,仿佛要与他的主人一同吞噬所有的敌人。
整整一个多时辰的血战,苍狼旗没有离开李宝臣半步。
擎旗的士兵阵亡了三人,但战旗始终不倒。
这面战旗,已经成为战场的指向标。
同样没有停息一刻的,还有那激昂雄厚的战角。
“挡我者死!”架开一名契丹小帅的长矛,李宝臣断喝一声,长枪顺势电刺而出,在对手惊恐无比的目光中,准确无误地刺入了喉管。
随着枪身的抽出,热腾腾的鲜血如箭一般激喷出来。
周围的契丹骑兵面色惶惑,看李宝臣的目光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也不知道有多少契丹勇士,死在了这个带着鬼面头盔地敌人手中。虽然看不清脸面,但那恐怖的面具下,肯定一个实实在在的魔鬼。
除了魔鬼,谁还能如此嗜血、如此狂暴、如此凶悍……
这些年来,契丹人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们的风头盖过了突厥人,盖过了奚族。
在这种背景下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契丹年轻人,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契丹,就该是草原大漠的霸主。
契丹的勇士,就该是最无敌的勇士。
年轻的他们,已经忘却了一些传说,忘却了一些故事。
直到此时,流失的鲜血和生命,长辈们的惊呼,敌军的狂吼。才唤起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