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润客顶盔束甲,策马矗立在远处的小丘之上。
这里距信都仅只有不足百里,骑兵如果放开奔驰,不消两个时辰就能抵达。
步军的话,也就是不到一天的脚程而已。
毕竟向润客向以行军迅速著称。
然而,这是建立在没有辛京杲阻击的前提下。
绵延起伏的八百里太行山从身后的西北方向一直延伸过来,在此处与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融汇在一处,形成无数起伏的丘陵。
往北面去,是湍急奔腾的滏阳河。
这样的地形,基本就断绝了骑、步军混合的向润客军绕路行进的可能性。
辛京杲正是看准这一点,选择了以滏阳河为屏,阻击向润客。
由于此地地势较高,所以视野很是开阔,向润客能比较清楚地察看滏阳河东畔的辛京杲军阵。
但越观察下去,他的眉头锁得越紧。
据斥候的回报,从辛京杲抵达滏阳河布防到现在,也就仅仅半天而已。
辛京杲却利用这半天时间布置成了一道相当完备的防线。
痛恨归痛恨,向润客也不得不承认辛京杲是个相当卓越的将领。
风越来越猛烈了,穿过高低起伏的丘陵,在耳边发出呜呜之声,坡上坡下光秃的灌木和小树一齐沙沙地响起来。偶有一两声狼嗥夹在其中,传入耳中显得格外凄厉。
这时,向柏崇突然策骑驰上了小丘,行礼后,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叔父。斥候已经传回了消息,南边两处容易施渡的地方也都有敌军驻守,虽然人数不是很多。”
“此外,派往成德军方面的细作已经有四天没有消息了。辛云京那厮似乎派了人手截击我方细作……叔父,我有些担心成德军的情况。”
比较而言,李宝臣所能带来的威胁,要远远胜过辛京杲和辛云京。
纵然被辛京杲狠狠的设计了一把,包括向润客在内的伪燕军众将仍是坚持这样的一个观点。
那就是被打得喘不过气来的河东军不提,辛京杲军的战力或许不差。
但比之向润客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如果不是辛京杲诡计多端,事态根本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堂堂正正地交锋,辛京杲绝不会是对手。
但李宝臣却不同!
即使是向润客本人,也不愿意与如铁流狂潮般的成德军铁骑硬碰硬地开战。
如果在这时候,几万成德军铁骑突然出现在冀州战场,情况将不堪设想。
“辛云京很可能已与李宝臣有所联络,此举正是为策应成德军铁骑南下,好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一旁策马静立的独孤问俗蹙眉说道,“如果再往深一层里想。下官甚至怀疑……”
说到这里。独孤问俗顿住话头,显得有些踌躇。
“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向润客一抬手,略显不满地说道。
“下官怀疑……”独孤问俗将心一横。”截止到目前的战事,或许都在敌军的计划之中。”
“辛云京的孤军深入及死战不溃,辛京杲的声东击西及眼下的阻击,都是敌军计划的一环。如果李宝臣再在这个时候南下攻击我军……真是如此,可以说,这就是极为大胆却又相当缜密的连环计策。”
“照这样说,河东军那么惨重的损失,就是一个诱饵!”向柏崇震惊地说道,“这代价也太大了,辛云京真的会肯当这傻瓜……”
但说到这里。向柏崇却自己突然闭上了嘴。
河东军近两万的损失固然惨重,但若能换来河北战局的全面胜利,这笔买卖怎么也是划算的。
“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乱了阵脚……”向润客虎目一扫独孤问俗和向柏崇,面上并无半点惊慌之色,沉声说道,“事先谁敢肯定辛云京能够抵挡我军六日,敢肯定辛京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