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着绿玛瑙的腰刀,猛然扎在耿继茂的手臂上,惨白的肉手剌开一道口子,但没有一滴鲜血洒落。
只见耿精忠双眼满是恐惧地双手颤抖着。
他不能相信自己眼前的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更不敢接受什么同赴鬼国的说法。
颜师古曾经注释过,死人之里谓之蒿里,字则高为蓬蒿之蒿,或者见泰山神灵之府,蒿里山又在其旁,即以高里为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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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聚敛魂魄无贤愚,那里有鬼伯相催促,那里从来都不是活人该去的地方!
爹爹果然要……杀我?
耿精忠如触电般向外跑去,跌跌撞撞地又跑丢了一只靴子,赤脚奔跑在白石铺就的大殿之上,偶然踏过一处灯影烛光中的影子,就忽然被扯了一个趔趄,狠狠摔倒在了地板上。
“爹,孩儿还不想死啊!”
耿精忠双眼满是恐惧,艰难地双手撑地,往后面退却着,“耿藩还需要孩儿,我刚从紫禁城里跑出来,我真的还不想死啊!”
耿继茂忽然愣住了。
他肥胖的短手抽搐着,无比愤怒地双下挥舞着,捶动着,正在宣泄滔天的怒火。
他在生死之间,看到了一堵永生永世都无法跨越的高墙——那是死者的悲哀,也是生者脆弱感情的遮羞布。
“你不想死?爹就想死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就忍心看着爹去死?!”
耿继茂的声音环绕不绝,宛如幽冥厉鬼索命,“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的命也是我的!我让你生就生,我让你死,你就得死!”
阴影里鬼面人忽然现身,扭曲不定地伸出双手,阴恻恻地对着耿精忠说道:“世子不必这么抗拒,由卑职带你下去走上一程,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蒿里鬼国之中,说不定还能碰见你的老熟人呢……”
凄厉的鬼爪猛然探出,朝着耿精忠的颅顶抓去,而耿藩世子已经神志涣散地束手待毙了。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忽然从虚空中闪现。
大殿顶上猛然跌落无数的瓦片,夹杂着一道夺目至极的剑光倏忽落下,白玉般的剑身一尘不染,如沧海游龙桀骜不驯,却在一个灰衣道人的手上了变幻出各自形状。
“道长……救我……”
耿精忠回过神来脱口而出。
江闻手持高祖斩蛇剑站在场中,呼吸着充满古怪气息的空气,回头给了耿精忠一个自信的眼神。
“放心吧,这里有我。想不到我故意躲着三山两塔的怪事走,结果你们给我整这么一出惊喜!范围覆盖是吧,好家伙,我只要在福州城里都会中招是吧?!”
江闻挥剑逼退了暗影中现身的鬼面人,看着他又神秘莫测地消失在了廊柱背后的阴影里,感觉这一切终于要走到尽头。
他看了一眼交椅上的肉山,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世子,哦不对,靖南王爷。”
江闻扶起耿精忠,为他拍去身上的灰尘,朗声说道,“您也该出去宣布老王爷因谋反,兼身体抱恙肥硕僵死,故而执意引过辞位,由您来继承靖南王位了吧?”
随着鬼面人的消失,交椅上的耿继茂又化为了一滩无能而阴险的肥肉。他的身体不断嘶吼着、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清晰的说话声。
当然这里面,也有江闻割断他声带的一丝丝功劳。
耿精忠回头望了一眼,表情就像是草原上刚刚打败了老狼的新狼王。
他会孑然一身地抖了抖皮毛,会走上一处高耸的崖岸,会仰天发出凄厉而响亮的狼嚎,将过去藏在心底的一切温情、软弱都撕碎,向着远方宣告王权的再次浴火重生!
“道长,长青子告诉我过关于青城前辈来到福州的故事,似乎也和蒿里鬼国有关……”
江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