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屋门前。
潘其伍停下脚步,示意许延麟等在门口,他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潘其伍打开房门,对许延麟说道:“进来吧。”
房间内灯光明亮,一名身穿藏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办公桌后面。
潘其伍上前几步,说道:“处座,他来了。”
处座——也就是特务处处长戴栗放下手中文件,打量了一会许延麟,然后对潘其伍做了一个手势。
潘其伍退了出去,随手关好房门。
“先做一个自我介绍。”
身为特务处处长,戴栗没可能事事亲力亲为,青浦班学员的个人档案,他也只是大致看了一下。
搞突然袭击,询问个人基本情况,这是特务处惯用的甄别手段,被询问者若是表现出稍有迟疑,就会被怀疑身份背景是否属实。
许延麟恭声回答:“报告处座,学生原籍天津,家住宫岛街二本町143号,幼时就读于新民初小,18岁那年,考入北平铁路警察学校。九一八事变后,因多次参加抗日集会,遭到日伪当局通缉,没办法,只好一路南下,成为流亡学生中的一员……”
“二本町、町是哪个字?”
“田字旁加一个壮丁的丁。”
“从字面上看,倒像是日本地名……”
“您说的没错,町字在日语里是街道的意思。哦,宫岛街属于日租界,原本叫营口路,后改的名字。”
“在警察学校读了几年?”
“一年。”
“学制几年?”
“三年。”
“你的日语从哪里学的?”
“二本町住的大部分是日本人,中国人很少。见天儿的和日本小孩在一起玩,想不会都难。”
“我认识很多天津人,你好像没有多少天津口音。”
“学生在北平待了一年,后来又去了开封,再后来辗转汉口、南京、蚌埠、杭州、上海,天南地北的到处走,久而久之,口音就学成了四不像。”
“在此期间,你都做了什么?”
“北平沦陷后,学生满脑子都是抗击日寇,于是就近加入了游击队,可惜的是,没坚持两年,游击队也打散了……”
戴栗目光一闪:“哪支游击队?”
“冀北游击队。”
“哦……”
戴栗暗自松了一口气。
冀北游击队是国军部队,隶属第二行政区少将专员程汝佳辖制,平时主要在承德唐山一带活动。
许延麟若是加入过共党游击队,那可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许延麟家里开了一间药铺,家境还算殷实,若是普通老百姓家庭,可没闲钱让孩子去警察学校读书。
这些情况,特务处都派人核实过。
戴栗站起身,缓步来到窗前,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说道:“上海的情况,想必你也听说了一些,我也不用瞒你。为了保存实力,避免造成更大的战损,委座已经做出决定,战略性放弃上海!”
许延麟瞪大了眼睛:“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了?”
戴栗叹息着说道:“危城积卵,回天无力。战事已很难逆转,继续坚守下去,无非是为战而战,顺应民意罢了。保存实力,暂避日寇锋芒,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从战略角度考量,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放弃上海、那我们怎么办?”
“青浦班全体撤往ah。”
“ah……”
“不包括你,你要留在上海。”
“………”
“遵照委座指示,我们要在沦陷区留下潜伏人员,转入地下继续与敌人周旋。经过筛选,教官们一致认为,以你的自身条件,非常适合做敌后工作。当然了,如果不想留下来,原则上,我也绝不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