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在感情上,我另有所图?”
蒋安安满眼的悲伤。
许延麟面色平静:“如果不是,这一切怎么解释?”
“你让我解释什么?”
“我们交往时,你应该告诉我。”
“我刚刚得知玄诚道长的身份!”
“就是说,你刚刚加入共党?”
“许延麟,你真的气到我了!”
蒋安安气呼呼扭过脸。
许延麟叹了口气:“安安,我说过,希望你一生平安,生活幸福美满,永远无忧无虑。只不过,在我看来,想要达成愿望,必须具备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蒋安安忍不住问道。
“远离政治。”
“那你呢?”
“我和你不同。”
“哪里不同?”
“我是男人。”
“………”
“保家卫国,是男人的职责。”
“重男轻女,封建思想作祟!哼!”
“这么说,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自己是共党。”
“我不是。”
“………”
“你不相信我?”
“………”
“延麟,我想问你一句话。”
“你说。”
“假如我是共党,你会怎么做?”
“我会保守秘密……”
“不是这个。”
“那你……”
“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
两人一时无语。
沉默着望着平静的湖面。
过了好一会,蒋安安吐了一口气,似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有些事情,我不想瞒你。明天我就要走了,与其彼此猜疑,不如索性说个明白,我承认,在宝利咖啡馆那次,从你的话里,我猜到了战俘藏在真如寺,于是通知了玄诚道长,之后又帮着把人送去浦东。不过,我真的不是共党,我只是觉得,他们是对的。”
许延麟想了想:“一百多战俘,要经过层层关卡……”
“真如有一家久大御盐商社,是日本人开的,商社和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另一方面,商社长期和日军方合作,所以,只要是他们的货车,基本不会受到关卡拦截,我们利用了这一点。”
“刘全福是共党吗?”
“我不知道。”
“………”
“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玄诚道长说……”
“不用解释,我能理解。”
“嗯。”
蒋安安心乱如麻。
事实上,早在半年前,她已经秘密加入了共党。这次举家迁往重庆,一方面是躲避日伪的纠缠,另一方面,这也是组织上的意思——伺机打入国党内部。
毕竟,重庆是国党核心所在。
以蒋安安的身份,完全有机会接触到实力派的大人物,此事若能成功,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具有非一般的战略意义。
事关组织机密,蒋安安当然不能轻易透露。
面对恋人的质疑,她也是左右为难。
……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连绵不休。
许延麟沿着马路慢慢走。
嘀嘀!
街边一辆小轿车车窗摇下来。
尹定一探出头:“许翻译,下雨了,也不说找地方避避雨。”
许延麟停下脚步:“哦,是尹处长啊。”
“你这是准备去哪?”
“回华村。”
“正好顺路,上来吧。”
“多谢了。”
许延麟拉开车门坐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