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白发的男人。
男人看着约摸五十来岁,带着副银丝眼镜,手中拄着个深褐色的拐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上去不怒自威。
桑乔走进房间,顺手关上门,将院长隔绝在外。
“陆先生,久仰大名。”
陆从岩,资盈科技现任掌权人,陆可盈的父亲。
而陆可盈,就是十四年前,被拐卖进畜牲村的那个漂亮女人。
透过镜片,陆从岩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在对方从容不迫的神情中缓缓道:“我倒是小瞧了你。”
桑乔笑着摇摇头,“陆先生的小瞧都让我在泥潭里挣扎了十几年,要是再重视些,只怕我都活不到这么大。”
没错,陆从岩便是那个一直在背后掌控原主命运的人。
在畜牲村被捣毁后,是他收益当地警方将原主送往青山孤儿院,也是他授意泄露原主畜牲村村长女儿的身份。
而青山孤儿院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接受资盈科技的资助。
可以说,原主从畜牲村出来后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陆从岩的掌控之中。
他让原主活在噩梦一样的欺凌中,又让原主接受教育,明白何为生活的苦难,明白生而为人,应该挣扎向上,却又斩断原主的翅膀,让她永远无法挣脱,只能在这滩烂泥中无尽的挣扎。
这是陆从岩对原主一家的报复,而这场恩怨,原主一家,悉数用命偿还了。
原主的父亲和哥哥早在几年前就死在了牢里,而原主,也在上个暑假,死在了那张简陋的手术床上。
原主的父亲和哥哥可以称得上一句死有余辜,可原主不是。
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来这世间受尽磨难的灵魂罢了。
这场报复里,早已说不清谁对谁错。
站在陆从岩的角度,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遭受了那样的经历,他的报复是理所当然。
站在原主的角度,她未曾在那个住满了畜牲的家里受过一丝优待,她也同陆可盈一样,受尽了人生的苦难,这场报复,凭什么要波及她呢?
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
她是流着畜牲的血脉,可她身上同样也流着与陆可盈一样,无辜被拐卖进畜牲村的女人的血液。
于各自的立场上,大家都是没错的。
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以对错论是非。
她想,若原主知晓自己人生的痛苦,十之七八都来自于那个漂亮女人的父亲,只怕也会不知所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