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八根。”
徐牧并无答话,将一捆柳枝抓在了手上,沉默地望着远方的雪色。
卢子钟还趴在地上嚎啕,约莫是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徐牧闭了眼睛,将手里的枯柳枝,冷冷地扬了起来。
侯府里。
烤着手炉的袁陶,也微微闭着眼睛。
“主子,小东家打死了。”
“晓得。”
袁陶收了手,缩入了袍袖里,脸庞之上,有着一丝复杂。
“顾鹰,小东家若是继续酿酒,会如何。”
“应当能护着庄子,过些时年,会做个富贵人。”
“这句话无错。”
袁陶咳了两声,垂下了头。
“但你有无想过,小东家是能比肩名将李破山的人,冲阵的骑行之术,堵二城的布局这些东西,我翻了很久的录册,都没有先例。”
“主子的意思?”
“小东家是个奇人,一生只做个酿酒徒,岂非是一场浪费。”
“我没有时间了。”
袁陶起了身,佝偻着身子,走到了门边上,微微抬着头,看着远处的雪色河山。
“我每日入睡,便会梦到先帝站在我面前,指着我来骂,骂我护不住大纪江山。”
“并非主子的错,那年主子带兵出长阳平叛,可恨奸相杀了三个顾命大臣,把持朝政,又收拢江湖的高手——”
“顾鹰,这些事情说不通的。”
袁陶抱着袍袖,将身子靠在门边。
“我便问你,看得出小东家的心思么。”
“主子,我看不出。但小东家,应当是顾念苍生的人。至少,也不愿意与常四郎同谋。”
“顾鹰,我也看不出的。”
无疑是说了一场拉扯的话,但顾鹰不敢有任何不满,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一时间,鼻头有了些发酸。
他遥遥记得。
那一年自家的主子,在阳光与春风中,一袭胜雪的白衣,骑马出长阳,带着二十万大军平叛,多少长阳城的富人与百姓,跪拜相送。
连着那位奸相萧远鹿,也假模假样地追了半里,哭了好几轮。
“雪落江山三十州,一夜涂我苍白头。”
雪风中,袁陶的满头霜发,蓦的飘舞起来。
侯府外。
徐牧将染血的柳枝,沉默地弃在地上。
“牧哥儿,不若入侯府换身衣服,你袍子沾了血。”
“不换。”徐牧凝着声音。
“我便这么出长阳,谁挡我问,我便动刀。”
徐牧冷冷地翻身上马。
在后的二十骑庄人,包括司虎在内,只觉得面前的徐牧,隐约间,似是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