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斯的预言能力是有极限的,他只能看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却毫无改变它的办法。
“最终,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圣人们决定接受这个未来,但你为了留下一线希望,同时也是出于对自己力量的自信,你将一枚记忆结晶留给了贝多利斯,并表示自己将来总有一天会回来收拾残局。这样即便将来你失去记忆,只要再度见到血晶石,也会过来完成自己未完的工作。”
薇薇安想了想:“而且这样也绕过了那把剑的诅咒。即便圣人们没法说出真相,但他们还是能让手下人把血晶石交到我手上——只不过他们无法对同胞解释这么做的原因而已。”
弥米尔垂下眼帘:“这就是全部了。”
“等会等会,我有个问题!”莉莉突然举着手蹦出来,“既然十二圣人们知道黑暗之剑是个邪门玩意儿,那他们为啥还要举行这次的仪式啊!这不是作死呢么?”
“他们低估了黑暗之剑对心智的腐蚀,”弥米尔一声叹息,“数千年来,那把剑的声音一直在所有猎魔人脑海中低语着,以一种他们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方式影响守卫们的心智。在不知不觉间,十二位圣人都已经被腐化了,甚至我也未能逃过它的影响。这就是贝多利斯在幻象中未能看到的真相:黑暗之剑确实会失控,但却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
郝仁终于完全明白过来。
猎魔人一切不合理的举动,十二圣人们明知当年真相却迟钝消极的应对方式,他们明知“猎杀”行为是一种可疑的冲动却对其听之任之的原因,这一切突然都有了解释。
连弥米尔这样的守护巨人都无法抵御弑神之剑的低语——甚至,他压根就察觉不到这些低语。
但幸运的是,当黑暗之剑被真正封印起来之后,至少弥米尔清醒了过来,他才得以将这些真相告知众人。
弥米尔是在诸神黄昏之后才被带到灵界钟塔的——那时候距第一次狂乱之灾已经过去了数千年,但通过守护巨人特有的精神力量,他从十二圣人的大脑中挖掘出了这些真相。
“在那些低语声的影响下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是很难的,但我们也尽己所能进行了抗争,”弥米尔淡淡地微笑着,“我们无法违背思维上的枷锁,但我们可以在这个规则之内做些安排。贝多利斯送出了血晶石,其他人尽己所能地阻止被腐化最严重的长老教团离开科尔珀斯,而我,则借助记忆传承的仪式培养出了克洛德——作为关键时刻的信差和代言人。”
弥米尔的故事到此终于结束了,他把剩下的时间留给薇薇安以及薇薇安的朋友们,让众人慢慢梳理、消化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你觉得这些故事是真的么?”良久,郝仁凑到薇薇安身边低声问道。
“没法证明是假的,”薇薇安苦笑着摇摇头,“所有事件都对应的上,可疑的地方也都能找到合理的理由。当然,整个故事里还有很多没解释清楚的细节,但六千年的时光和弑神之剑对知情人的心智腐蚀可以解释一切。总体上……我倾向于相信这些。”
“不过真不敢想啊,你当年竟然也干过这么大的事。”郝仁禁不住用异样的眼神看向薇薇安,虽然他知道后者活了一万年的岁月,但可没想过生性平和的薇薇安竟也有这种惊天动地的过往。
“干大事么……”薇薇安的声音有点发飘,“我更觉得有点后怕。六千年的沉沦,我的力量衰退太多了,而且失去记忆更是个大问题,如果这次不是正好跟你在一块,我要是自己一个人冒冒失失被血晶石吸引到科尔珀斯的话……后果真不堪设想。”
郝仁斜了她一眼:“那你当年还接这么个大单子。”
“当年我不是觉得自己优势很大么,”薇薇安有点尴尬,“而且根据失忆情况,我觉得当时自己应该正准备迎来新一轮的沉睡期,你知道的,我临睡前比较容易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