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二楼,第一眼就看见了一座法坛。
布置的有点简单,一张木桌子作法坛,香烛纸钱,黄表法剑,香炉里还燃着三支香,那拳头大的肉瘤,就摆放在法坛之上。
正中供着三清道祖像,三清道祖左边放了一尊黑幽幽的铜像,獠牙外翻,身穿黑甲,手持朝天法轮,面相甚是凶恶。
在三清道祖的右边,也放着一尊铜像,一个面容狰狞的老妇,怀里抱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娃娃,但那娃娃的口中,却露出了两颗獠牙。
我心中冷然一晒。
像和鬼母鬼子像都摆到三清老祖的旁边了,这规矩还要不要?道门的脸面还要不要?
这厮已经走火入魔了,从道坠魔,也不过就是一线之隔。
修行之人在修行的过程之中,会不断的遇到各种诱惑,酒色财气尚还好对付,心魔却是难消。
修行者无数,能过自己心魔者,不过一二。
更有许多人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将自己卖给了恶魔,眼前这家伙应该就是这一类型。
这人长的倒是有点气度。
看面相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头顶抓髻,宽额光洁,长眉凤眼,鼻正口方,三绺长须,颇有点威仪。
身上则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一件白色衬衫,一条黑色裤子,搞笑的是腰间扎着一条驴牌腰带,手腕上更是带着一块金表,将他的威仪一下子拉到了地面。
此时这厮正坐在茶桌旁边,捻了点茶叶放进紫砂壶里,注入开水,水汽升腾。
在茶桌的另一边,还有一张椅子,分明是给我留的。
“道友姓高,可是高六爷家一脉?”
我大喇喇的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对方这是摆起了茶阵,我自然得接着。
接住了,他以后永不会再阴孟家,接不住,我只能拍屁股就走。
这是规矩。
同门道友千千万,难免会碰头,同一个目标,一个要动一个要保,遇到这种情况,就可以用茶阵解决。
三杯六盏。
三杯茶尽,胜负即分,输的退出。
一人三杯茶,各施手段。
可以用毒,可以用术,可以用符法,但不能伤对方性命,不能毁对方基业,事后不能提及,也算是留了同门情谊,给对方留了颜面。
现在是他在沏茶,那就是他发招,我等着接招就是。
“是的,高六爻是我爷爷。”
沏茶的手陡然一顿,南六爻的名头,他自然知道。
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南六爻名头再大,也已经是个死人了,二十年过去了,也许已经变成了白骨。
我发觉自己的眼力越来越犀利,从这人轻微的举动上,都能迅速的分析出他的心理活动来。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高六爷过世的时候,我去祭拜过,出殡那天,还给六爷拿过花圈。”
我心里一动,却想不起这人来,爷爷过世之后,去了太多人祭拜,这人并不算特别扎眼,我记不住他也是正常,何况当时我还很。
不过他能拿花圈,就明这人身份是可以的,并且是和爷爷有一定渊源的。
一般家庭也许不讲究,但道门有道门的规矩,像爷爷这种身份的,无论打幡的还是扶棺的,撒引路钱还是拿花圈的,都是有安排的。
打幡的一定是宗亲,扶棺的一定是重要人物,在这行里有身份有地位的,撒引路钱的是徒子徒孙,拿花圈的则是父亲的平辈,还得受过爷爷指点的。
也就是,眼前这人,受过爷爷指点,但没有名分,不属于爷爷的徒弟,不然的话,他早就该拿出师叔的范了。
“谢谢你!没想到今天我们爷俩会在这里遇上,各为其主,还请原谅。”
既然帮爷爷拿过花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