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榕上前一步,自辩道:“我家老太爷被害,这群人脱不了干系!”
李芝嘴皮子动了动,没吱声。
贺淳华冷冷道:“给伱们留点脸面,现在就跟我去府衙里开堂公审。这些私兵动手打人,一律羁押;把受伤的人都扶进詹宅里去,你——”他指着治中从事,“——召集大夫到詹宅来治伤,花销记账,后面由李家承担。”
他再唤别驾从事上前:“至于你,帮助詹家清点损失。三百嫌犯都在这里了,你负责将他们身上的赃物尽数收缴,作为呈堂证供!人嘛,收监候审!”
“好了,李詹两家的话事人,现在都跟我走!”
他发号施令行云流水,转眼就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并且一开声就用上真力,确保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种雷厉风行的作派深得围观群众喜爱,有人开始啪啪啪鼓掌,掌声慢慢蔓延开来。
百姓们都觉得今天这出戏很完美,李詹两家演得卖力,新总管过来收场也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乘在马上的贺灵川笑着往人群中看了一眼,毛桃带着几个手下身穿便装躲在人堆里充当气氛组,挑头鼓掌的就是他们。
老爹精心准备的亮相仪式,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现在满城百姓都知道新任夏州总管来了,并且一出场就镇住了李詹两家地头蛇,岂止是威风八面?
可惜掌声算不上热烈,可见多数人对李家畏惧之深。
刚上任的兵曹从事曾飞熊留下二百名策应军,既是帮助治中和别驾等官员办事,也是给他们撑腰。这些士兵跟在贺家父子身边最久,膀大腰圆心黑,纪律和执行力远好过夏州本地的兵。有什么疑难,当场就能解决了。
李詹两家说得上号的人物,被贺淳华一股脑儿打包带走。没有他们从中拿乔作梗,州府官员都长舒一口气。
治中与别驾互视一眼,进入詹宅时小声议论道:“这位贺总管看起来很不同,刚来就把这两家的脑袋都摁下去了。”
“日子还长,走着瞧罢,来这里当官儿的哪有不跟李家斗法的?不过——”治中悄悄道,“李老头这个节骨儿眼上死了,算是李家倒霉,新来的贺总管运气好。”
随着大军入城的贺灵川左顾右盼,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哇那人肩上坐着一只猴子,戴斗笠的猴子。”有姑娘说。
贺大少爷腰板儿挺得更直。
“这人长得好俊。”说这话的人笑得娇羞,但为什么是个男人!
贺灵川打了个寒噤,自动把百姓的层层围观当作了夹道欢迎。
现在队伍往北走,横穿市心,贺淳华显然要打铁趁热,表面上是把李詹两家人带去府衙好好算账,其实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就贺灵川观察所得,敦裕的街道还算挺宽,主街可容五车并驾,辅街再窄些,可再往深处去,有的巷子就只能一人通行,胖子和孕妇都未必过得去。
房屋建得很敦实,没有多余的花巧,但是二三层的小楼会比黑水城更多。
他倒是看见了几套很漂亮的大宅,占地广、门面漂亮,连砌墙的砖都特别整齐。
他招了个夏州本地的官差,往前一指:“这是哪一个大家族的宅子?”
“大家族?”官差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不不不,这是绸商胡家的宅子,哪比得上四大家豪致?”
这还不算?
再走百多丈,眼前一排豪屋,黑瓦灰墙、雕砖飞拱,集华美与气派于一身。队伍沿着他家的外墙,一连走了几十息。
这才叫真正的豪宅,比起眼前这一套,先前那户绸商的房子立刻就相形见绌。
那官差不待贺灵川开口询问就抢答了:
“这就是李宅。”
“好,好好。”饶是贺灵川见识过石桓城的富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