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道伦顺口道:“它们要感受神明的气息。”
这话就很费解,神明的气息?
他又怎么知道要在这里提前布局?
看来盘龙城对津渡鬼崽相当了解。
贺灵川没有问,因为温道伦拍了拍手道:“走吧。”
两人随温道伦一起登车,他们自己的马车就跟在后面。
温道伦的马车更加宽敞,里面垫了些软褥以增加舒适感,还有个炭盆,一张案几。比起大户人家出门的行头,这已经是朴实无华。
三人坐定,马车开动,温道伦即开口道:“我有言在先,免得许实初回头挑我毛病。所谓命理有定数的前提,是天行有常。然而天地灾变动摇本源,各种推演术算还能卜中多少,没有概数。”
他说得直白,三千年前大灾变过后,卜算的手段都不太准成。
贺灵川点头,这说法他也不是头一回听过。
而后温道伦就问起贺灵川生辰八字。贺灵川正要报出,冷不丁觉得不对:
糟糕!他出生的年月,在盘龙城覆灭后一百多年!
拿他真实的生辰八字出来,怎么算纰漏都有点大。
怎么事先就没想到?
他只得支吾一声:“我、我也不清楚,我是被收养的。”
“八字不清?”温道伦想了想,凑近过来看他颜面,再看双手,又号起了脉,甚至还扒开他眼睑看了看。
这派头和老中医的望闻问切没什么区别。
温道伦顺手往炭盆里加了块炭,才道:“观你面相,也不像没双亲的人!”
“或许他们还活着?”贺灵川是硬着头皮撒谎,心里却在叫苦。这就跟看大夫似地,如果有所隐瞒,大夫给出的诊断能靠谱吗?
“福运绵泽、前途无量,最次也是将才之身,你这还叫凶厄?那平民百姓真就一点儿活路都没有了。”
看来贺淳华整天念叨长子是福将,也不是一点凭据没有么。贺灵川与孙茯苓互视一眼:“给我推演的是个道行三百多年的大妖怪,它研习东离真人传下的《天河集》已经很多年了,还给我留了两句偈语。”
“东离真人?”温道伦一怔,思索了好一会儿,“大还宗的东离真人?”
“啊。(第一声)”
“你确定?”
“是。”东离真人自己在洞府里写明了赠予后人,还能有错?“它偶入东离真人坐化的洞府,得了人家的遗宝。”
“后灵气时代,这位也是大名鼎鼎。”温道伦要来那两句偈语,细细推敲。
“身似牢笼……牢笼……”他琢磨好一会儿,皱眉道,“莫非也是以身为牢?”
贺灵川即问:“这是何意?”他没漏了那个“也”字。
温道伦叹了口气:“单从运势来说,你已经超出常人太多,在盘龙荒原上还有这种运道,真是奇哉怪也。自己想想,是不是从小到大一帆风顺?”
“是。”原身的确就是吃喝玩乐、舒舒服服长大的。
“你拿不出八字,推不出命宫,真是不好算。若说由吉转凶,一定有个关键节点,我是没看出来。但偈语强调,‘鸠占鹊巢’、‘身似牢笼’,为什么特地把它拎出来说呢?”
贺灵川眼观鼻,鼻观心。他把老龟妖的预言当回事儿,主要就是因为“鸠占鹊巢”这四个字。
自己是个外来户,这世上本不该有第二人知晓才对。
温道伦沉思半天,忽然打开车帘,对着外头交代几声。
很快,有几名亲卫搬着一大块篷布过来,盖在整个车厢上。
连门带窗全挡住了,只有一点微光透进来。
“还有个法子,试一试吧。”他忽然点起一支细香,要孙茯苓拿好。
香是淡青色的,气味特别恬人。
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