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跋扈?”贺大少横行黑水城时,好歹背后的靠山还是本地郡守。
“收拾你足够了。”甘三爷沉下脸,“把他绑了,扭送县衙。”
众护卫应声,上前拿人。
这小纨绔居然想把他送官,很讲法么。当然去了县衙会不会“法办”,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贺灵川反手打在一名护卫鼻子上,后者倒地捂脸痛呼,一睁眼却看见大张的猪嘴正对着自己。
另一名护卫被贺灵川按着脖子,在桌上狠狠磕了三次响头。
当然,是在另一张桌上。
贺灵川自己的客桌上还有酒菜没吃完,不能打砸。
他一边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当纨绔最麻烦的一点,就是有极小几率碰上硬钉子,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很硬很长的那种。
没摸清对方的底细就出手,这小子道行可太差了。
甘三爷铁青着脸正要接话,楼下跑上来两名家丁叫道:“三爷!”而后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甘三爷脸色大变,一挥手道:“停,都停下!”
众护卫巴不得停手。
甘三爷狠瞪贺灵川一眼,丢下那句脍炙人口的台词:“小子你等着,回头收拾你!”说罢,带领众人匆匆下楼。
贺灵川走到窗边往下望,见甘三爷翻身上马,飞快往家里奔去。
这群人呼啦啦走后,店伙计才敢上前扶桌拣碗,又小声对贺灵川道:“客人您快走吧,一会儿甘三爷回来可不好办了。”
贺灵川从猪身上拔回自己的飞刀,仔细擦净,把猪尸收进储物戒,再走回桌边坐好,斟了杯酒:“急什么?我没吃完。”
不一会儿,掌柜也上来了,对一揖到底:“这位客人,我们不收你钱,请你走吧。”
“这么大方?”贺灵川讶然,一指周围,“被砸碎的碗盘、被吓走的客人,损失你们自己担了?”
“那您、您……”你掏钱?你有那么大方?掌柜索性就明说了,“甘三爷厉害,不管是您还是我们都得罪不起,安全起见您还是走吧。”
“我还要等人呢。”贺灵川摆出两锭金子在桌上,“莫慌,等下甘家若不赔出这个数儿,这两锭金子就归你。”
看他老神哉哉的模样,掌柜一声叹息卡喉咙里没出去,看看金锭再看看他,不敢多说。
贺灵川又问他:“那头长牙猪,总在街上这么疯跑吗?”
“甘三爷总带它招摇过市,伤过几次人,甘家赔钱了事。”
“吃过人吗?”
“那、那没有,至少我们没听说。”掌柜低声道,“从前这头长牙猪凶得很,不能带出门,听说甘家的家丁都被伤了俩;不过几个月前甘三爷把它驯好了,如臂使指,前阵子帝流浆过后官道边上闹妖灾,这头长牙猪甚至能帮着县里清剿妖患。此事被甘三爷大吹特吹,县里无人不知。”
“好了,再给我拿壶酒。”
下楼时,掌柜特地交代伙计把附近的桌椅全撤掉。
¥¥¥¥¥
眼球蜘蛛稳稳当当留在赵管事的腰带里,随他一起回到甘氏大宅。
贺家人的审美一直在线,贺灵川在家待久了,也没觉得自家有多好。但和甘氏大宅相比,贺宅真是处处精巧、处处雅致,处处低奢不显摆,显出应夫人的高水准。
简单来说,就是要淡淡地装逼。
而甘家的建筑、家私、摆设,样样富丽堂皇,连巨柱都要描金,唯恐人家不知道它有钱。便是园圃里的海棠也要聚拢成片的花海,哪里都突出一个圆圆满满。
这就好像一幅长卷,每处都要浓墨重彩,却没有浅淡疏离,成画后就只是一片乌烟瘴气,造不出美感。
现在这个名副其实的豪宅被愁云惨雾所笼罩,就连下人们也是一脸迷茫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