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就是个凶神恶煞的青色鬼头,唔,或许是兽头?
用鬼来辟鬼吗?
“不不。”妇人笑道,“这是荼萘天神的座骑青爻。它专门吃鬼哦。”
贺灵川想起红将军的面具,玩心忽起,放了两个铜板给她:“那我要这个。”
拿在手里很轻,不知是什么木料,当工艺品玩玩也不错。
这时一个小姑娘跑过来,他才记起这对母女方才也在行刑台边上。
这小姑娘叫阿嫣。
他问阿嫣:“看到犯人受刑,伱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怕?”阿嫣的眼睛大而清澄,“坏人就不算人了,他们受到神恩判决。也只有这样受刑,才能洗清身上罪孽。”
“那你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
“他们放火烧掉了军粮仓。这个夏天会有好多人因为他们饿肚子。”
就在这时,两头拟虎走过街道,往镇外而去。
它们已经洗净皮毛,但贺灵川还能闻到它们身上的血腥气味。街上的行人该走路走路,该谈笑谈笑,没人大惊小怪。
两头拟虎在这里溜街,好像是本镇的日常。
贺灵川顺手一指它们的背影:“你也不怕它们,嗯?”
“不怕!”阿嫣理所当然,“它们又不伤害我们,我还骑过一头。”
“这么厉害?”
贺灵川站起身来,依着妇人所指去集市里吃了一碗菜肉大馄饨,果然味道出奇地好。
等他回驿站后,石从山的客房门紧闭,灯都熄了。
次日一早,他去找石从水解惑。
这位石二当家今天已经恢复如常,灌着热茶道:
“‘噬刑’是传统。北方妖国规定妖兽不能随意吃人,否则要被拘捕。但天性和本能是难以磨灭的,堵不如疏,所以贝迦制定了这条律例,人犯受罚,妖兽解馋,两全齐美。”
这还很合理呗?边上有个新随队的伙计忍不住道:“二当家的,这也太残忍了吧?”
石二当家心说废话,简直瘆人得慌。但他表面上还要淡定从容:“刑罚刑罚,不令犯人受苦,怎么达到‘罚’的目的?你就说有哪种肉刑不让人痛苦?凌迟不狠么,绞刑不狠么,五马分尸不狠么?”
“但这也太吓人了。”伙计不解,“这镇上其他人看了,不害怕吗?”
“正相反。”石从水摆手,“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明白。有噬刑在,妖兽就只吃刑犯,反而令镇民们安全感大增。”
“只要你是个好人,不做坏事不触犯律法,妖兽们就不会吃你。懂了么?”他振振有词,“反过来说,这些凶残的妖兽也是震慑宵小的利器。”
贺灵川想起昨天小姑娘说的,她还骑过成年的拟虎。
小老百姓过日子,最需要的或许就是“确定性”。其他的倒在其次,反正怎么都能活着。
他淡淡道:“一纸律令下去,真就没有妖兽敢随便吃人了?”
人性都经不起试探,何况妖兽的天性?
对于那些美好得如同理想的东西,他现在已经不大信了。
“我们只来这里做生意。”石从水笑道,“了解那么清楚作甚?不过我听说各地偶尔也会有些无头公案。”
“对了,我昨天游逛小镇,发现这里居然有三座神庙,每一座里面都有人上香磕拜,我还看见他们供奉了生羊头。”贺灵川说起昨晚的新发现,有些感叹,“在我来的地方,一个镇子都未必能有一座神庙,并且供奉血食也是被严令禁止的。”
贺家不就是因为被诬告酬神才倒大霉?
“哦是,有些国家严禁‘酬神’。”吴劲松正好从外头走回来,听到贺灵川的话顺便接茬,“但在贝迦,家家户户都这么干。你现在随便去一户镇民家里,必定有个神龛。每天早晚一次顶礼膜拜,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