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闲来无事,大家就聚在一起吃全鸡宴,以水代酒。
门板笑道:“风向一变,宫城里面的臭气就往外飘,谁也不愿靠近。不知道西芰人枕着大粪一天天地,怎么睡得着觉?”
柳条伸指在他腰间掐了个十字旋:“吃饭呢,说这么恶心的话题干嘛!”
胡旻也道:“我听说这几天宫城里也有逃兵跳出来,有的当场被射死,有几个成功溜过来投降。红将军就要他们坐在宫城门前吃肉喝酒,给城里人看。有一个坐得太近,吃得太忘形,结果又被射死了。”
柳条问他:“你加入大风军最久,从前攻城战也要打这么久么?”
“啊,有长有短。”胡旻想了想,“最长的一回,我们围城围了四十多天才打下来。”
柳条“哦”了一声,遂不再多问。
贺灵川啃了口鸡腿。他是这里唯一一个参加过干戈厅战前会议的人,因此基本清楚红将军打的什么算盘。
“西芰的老国君用都城好些年的收入,把宫城打造得铁桶一般,真正地易守难攻。据说防御符阵都有十几重。”他给手下们解释道,“真想强攻下来,恐怕得用人命去堆。因此红将军想要以围代攻,以最小代价换取胜利。”
仅仅是这样么?红将军和钟胜光的不着急,显然还有更多考量。
而且贺灵川也有自己的疑问:
今次偷袭西芰国,红将军为什么不用出三尸虫?
他听胡旻说过上次夺回威城的经历,守门的拔陵军突然发狂,反攻自己人,显然就是三尸虫发威。
但今次突袭任务比夺回威城更重,为什么战场上反而没有三尸虫的踪影?
这东西不惧元力,甚至不受普通术法影响,是红将军的杀手锏之一。
为什么她还要用笨办法、慢办法,围困迫降呼延昭君臣?
贺灵川有个奇怪的想法:
是不是用不出来?
从前他问过孙孚平一个问题:
既然有大方壶加持的盘龙军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一路杀回西罗国去,反而坐困盘龙荒原?
孙孚平也没有答案。
反而是盘龙废墟幻境中的黑蛟给了他们一句话:
伱们带不走。大方壶就是盘龙城,盘龙城也是大方壶,早就连为一体。莫说人类,神明也无法带走。
而西芰国已经离开盘龙荒原的范围,是不是因为超出服务区,所以大方壶里出来的三尸虫带不到这里来?
如果红将军和钟胜光不能带走大方壶的话,那么这趟西芰之行……
再联想这几天红将军与呼延昭谈判,总给贺灵川一点奇怪的违和感。她向来杀伐果决,何时会给人这么多次机会?
贺灵川皱起了眉头。
又过五天。
盘龙军也没有浪费时间,早就分拨出几支部队去占领西芰全境,消减都城作战的压力。
在这期间,从都城的王宫里翻墙逃走的西芰士兵越来越多,他们甘愿冒着被督军射杀的风险也要逃离,因为宫城里的食物早就不够吃了,又因为士气低落、元力衰退,高大的宫墙内开始有疫情传播。
原本宫城里就缺药,现在更不得了。普通小兵就算染疫也根本得不到救治的机会。
不如冒死出逃,还有一线生机。
又过五天,连呼延昭本人都有些浑浑噩噩了。
将士投过来的眼神跟二十天前已经完全不同,若非还有些心腹死死护住他,宫城内早生哗变。
忽然有一骑飞快奔近城下,高喝道:“呼延小儿快出来,你的援军来了!”
守在城上的卫兵一个激灵往下看,却见一名大汉纵马在城下来回奔驰,手里长枪高举,挑着一串乱蓬蓬的人头,至少有五六个之多,头发都结在一处。
这大汉正是南轲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