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幅画,但画的不是常见的花鸟虫鱼、山石松涛,而是一个无盖的圆罐子。
并且这罐子仿佛还是透明的,因为罐里有一个红玉扳指、好几本册子,还有几粒圆球。
红色的圆球。
怎会有人画这些东西?
羚将军越看这圆球越眼熟:“这个球看着挺像血珠。”
贺灵川却看画边的红印章。
老实说这不太像印章,反而像是画上去的符箓。
他轻按画面。
每一处都是软纸的质感,除了——
除了画中的罐子。
一虎一羊都咦了一声。
贺灵川的手一挪到罐上,就陷了进去。
画面中竟然多出了一只手,就悬在罐子上。
还画得挺逼真的。
“画中有乾坤哪。”贺灵川干脆一伸手,把罐里的红球都掏出来。
等他从画里缩掌,众人一看,他手心里躺着几个红彤彤的珠子。
“果然是血珠!”羚将军不会错认这种气味,“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焦玉则道:“把那本册子也掏出来看。”
贺灵川取出册子翻开,却见里面都是一条一条的进项,分列了哪年哪月哪日,收了多少颗浆珠,珠子都采自哪里。
“是个账本子。”
贺灵川翻到后面,发现每页都记满了,没有空白页。
“墨都有点褪色,这几本都是旧账簿。”
焦玉倒抽一口凉气:“他们竟然猎杀这么多妖民!”粗略翻看,单单一本账簿就记载了二百多头妖怪的猎杀记录,而这里足足有七本。
那少说也是一千四五百头妖怪的遇难史。
贝迦虽然号称妖国,但妖民数量尚不及人类的十分之一。这一千多妖怪消失得无声无息,连焦玉看了都有些心疼。
羚将军咬出来一本:“这是新的。”
贺灵川翻看,这本果然墨迹很新,最新一条记录赫然写着“牛头山,钻风兽,两颗”。
从日期和猎取地点来看,这就是羚将军后辈们的遇害记录。
羚将军喃喃咒骂一声,而后道:“怎么才两颗!”
贺灵川侧目:“你这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我这几个后辈气血蓬勃,精壮抖擞,都在全盛时期,怎么七八个只合出两颗红珠?那窝孱弱无能的毫猪妖,几只也能合出个血珠。”羚将军说到这里一怔,“到底叫什么来着,浆珠还是血珠?”
“这上面写的是浆珠。”贺灵川也记得这个,“万大户说的是血珠。”
那自然以麦先生的记录为准。
不过羚将军的抱怨虽然诡异但有道理,这簿子上是不是记错了?
贺灵川虽未曾与麦先生谋面,但觉他应该是个谨慎人物,否则也不会望风而逃,跑在他和仲孙谋前面。
这么谨慎的人,会把自己的主营业务都搞错吗?
如果他没记错,那么是万大户私吞了多余的血珠?
贺灵川再拿出那个红玉扳指。
玉是好玉,上面有细小的纹路,看着像毛细血管。但戒指不是储物戒,就是个普通的扳指,戴着好看而已。
羚将军下意识伸舌,舔了一下卷轴,这是山羊碰到纸、草的习惯。
不过画上有个东西居然被它舔了下来。
那个鲜红的章印。
“咦?”
贺灵川拣起章印,发现这是一层软皮纸,很有韧性不易折断。
这玩意儿是活动的,可拆卸的?
他再伸手去按画面。
凝固了,画就只是一张画,内里的小空间不见了。
画面上剩下的几样东西也定格,变成了静物写生。
原来画里的东西能成真,靠的是这个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