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了,贺灵川施展燕返身法时,自重当然是越小越好。
遑论这件软甲的材料,赫然是乌金丝罗织地穴蛛丝而成!
贺灵川对地穴蛛丝再熟悉不过,手一摸就知道这是哪个等级的料子。他随手引火烧甲,灼了十几息时间,内甲毫不变色,甚至摸上去温软不烫手。
它有辟刀枪水火之能。
贺灵川原本请松阳府替自己做一件软甲,就用朱二娘的蛛丝。但织甲的时间最长,松阳府在这里的人手又有限,软甲就一直没有问世。
没想到,年赞礼先给他送来了。
贺灵川记起敦园发卖会上与伏山越闲谈时,随口称自己想找件内甲,没想到被年赞礼听进去了。
他更没想到,这件礼物用上了地穴蛛丝,并且还是朱二娘的云锦!
也即是说,这件内甲多半出自松阳府。
年赞礼从松阳府购入内甲,再送来潘山宅给他?
联想郦清歌派人在敦园对他提出的请求,她和年赞礼之间……?
伏山越今天不在,但侍卫说,年赞礼也给太子送来了慰问礼。
赤鄢国与浔州牧之间,原本没有任何往来。想必是敦园发卖会后,不老药案的始末终于传进年赞礼耳中,他又听说驿馆爆炸,赤鄢太子一行遇袭,于是筹礼慰问。
灵虚城豪贵如云,想攒人情不能等到用时再去找,平时就要注意广开人脉。六百年的帝都,六百年的官场,那一套应酬往来的规矩、规模,都已经是登峰造极。
年赞礼想在灵虚城立稳脚跟,朋友和贵人都不能少。一段与藩妖国太子的友谊,就很值得经营。
相比伏山越,贺灵川收到的礼物就少多了,因为他名不见经传——尽管他才是爆炸案的真正“受害人”。
傍晚,贵客上门。
一身华服的郦清歌穿过枫林、走进后园时,漉雨厅内刚好摆上晚饭。
“你这宅子是真不错。”她看着贺灵川啧啧两声,“处处幽雅,闹中取静。”
“闹中取静的意思,是嫌它小吧?”反正没人会这么形容敦园。
郦清歌笑道:“莫要屈解我的意思。嗯?你好像不太高兴?”
这女人实在敏锐。
贺灵川帮她拉开椅子:“请上座。”
郦清歌俯身就坐时,贺灵川不必低头就能看见她乌云髻上火红的珊瑚珠,嗅到她脖颈上淡淡的云胡香。
她今天勾的是大红唇,比外头深秋的枫叶还要浓重、还要艳丽。
但她正襟危坐。
“你的伤,怎么样了?”
贺灵川随手给她斟酒:“小伤,死不了。”
他很清楚爆炸威力有多大,伤处都在后背上,当时又支起罡气、又有镜子救护,所以只受了些皮外伤,内腑基本无恙。
伤是必须有的,不然就不真了。
郦清歌看着酒杯:“那你还能喝酒?”
“大夫有交代。”贺灵川又拿过一樽,“所以我喝的是茶。”
“你还真是福将。凶手抓到了么?”
贺灵川摇了摇头:“我客房的桌椅还下了毒,搜查现场的官差摸了几下就当场毒发,差点身亡。”
郦清歌秀眉蹙起:“都放了毒,还要再炸你?何必费这二遍事?”
“要么怕我死不透,要么——”
郦清歌已经回过味来:“要么是两班人马所为?”
“官署是这样怀疑的。”贺灵川笑道,“目前循着毒物还能找到一点线索,他们正查着呢。”
“官家压力很大,上头大概给他们限定了破案日期。”郦清歌挟了一筷子红烧鹿肉,“你躲进小楼成一统,哪知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这起爆炸案堪比火上浇油,呼地一下,你和伏山越在灵虚城就红透半边天,无人能出其右。”
贺灵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