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渺的语气是软了，但她着盛聿的眼神却丝毫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很直接。

盛聿的眉心越皱越紧，面色也在愈发沉重。

两人都没话。

须臾过后，盛聿的眉心猛然松开，他抬眼向商渺沉着嗓音道：“商渺，抱歉。”

“你得对，我确实不该干涉你的交友圈，抱歉，这次是我的问题，我只是……”

盛聿喉结滚动着，似乎有什么声音轻轻的从他唇边溢出来一样。

他该怎么解释呢，解释自己就是从心里都在防备着谢浔。

可实际上，谢浔和商渺的接触，也算是在他的推动之下。

是他的愚蠢，才给了谢浔可乘之机。

而且谢浔对商渺……确实很好。

这一点盛聿也不得不承认。

甚至就连桑果出生的第一年的那些重要时间里，都有谢浔的参与。

那一年的时间，是盛聿最耿耿于怀的一段时间。

所以让他怎么能心平气和的着谢浔和商渺在一起的模样，他连谢浔出现在商渺身边，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但这些话他没法解释给商渺听，他那么的自私心眼善妒，这些他身上最深层的恶劣层面，他都不想被商渺到。

更何况商渺的也对，他的确没有资格去干涉商渺的交友圈。

盛聿长久的沉默着，他面容俊美，眉心稍蹙的模样，仿佛是在思考一件天大的事情。

商渺垂目，她刚刚话的语气确实重，可是也是她的心里话。

而且谢浔是她朋友，这是没法更改的事。

她也不希望，以后每次和朋友相处的时候，盛聿都是这种让人不悦的态度。

她沉默片刻道：“阿聿，如果你真的很介意，那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她坦然道：“我不会因为你的不满意，而放弃我本该有的生活，无论是友情、工作或者我选择考研这些事，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对我以后人生的规划。”

“我不会，也不想成为那种，只以丈夫和家人为中心的已婚女士。”商渺摇摇头，语气轻缓但坚定：“我需要自己的生活和精神世界。”

诚如她毅然决然的决定在快要三十的年纪，放弃再回到凌华的工作，而是选择了跨专业考研一样。

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她青春里最宝贵的十年时间里几乎都陪在盛聿身边。

她克制守礼，按照盛聿还有其他人的要求，变成了他们眼里那个果断又优秀的商渺，却唯独没有成为她想成为的人。

但实际上，那些日子，她又何尝不是迷茫无措的呢。

她不到方向，找不到目标，永远都是在跟着旁人的指引往前走。

于是某一天，她在那个被迷雾笼罩着不清路的岔口彷徨，犹豫许久，尝试着踏出第一步以后，在一片茫然之中到了那束光。

她就不会再想把那束光给扑灭了。

商渺想，人这一辈子，总要找到自己的路，那条敞亮又干净的路，足以支撑她走下去的路。

她的眼神都是坚定，盛聿被这眼神的一愣，随即，心里某个地方突然重重一顿，随后开始酸涩发疼起来。

但酸涩疼痛过后却又是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是啊，他的商一一把自己最好的十年都丢在了他这里。

她本就独立，本就光彩动人。

盛聿黑眸里的情绪像是被风吹起，最后又缓缓飘落，最后都融化成了轻轻飘飘的温柔。

他朝着商渺伸出手，嗓音低沉：“商一一，这一定是我最后一次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惹你生气，我发誓。”

“是我的自私、固执、偏见，让我忽略了你和你朋友的感受，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也算是商渺和盛聿第一次如此正式且直接的面对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