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欢的安静明了一件事。
她还在顾及他。
这个认知叫娄枭心情不错,甚至屈尊降贵跟对方聊了两句。
相反,立在他身边的简欢却觉得可悲至极。
她希望她能像一台电脑一样,在得知这一切时,删掉对他的所有感情。
可事实是,人的感情远比电脑程序更复杂。
它可以同时运行着跟恨,恨不得他死,又不想在这个对他至关重要的时刻扯他后腿。
不过在他们的交谈声中,她也给自己的行为找了理由。
在给娄枭“定罪”之前,她怎么也要问他一句。
哪怕所有人、所有证据都在告诉她,是娄枭逼死了爸爸,她也要问他一句。
因为她曾经冤枉过他,这次,她要给他话的机会。
掌心的手终于不努力往外抽了,娄枭眉头舒展,那种舒然的神情带走了几分桀骜,只余下慵懒迷人。
与他话的女副总忍不住多了他几眼。
“……谢谢娄二爷给我们自我介绍的机会,后续我们会做出一份符合您想法的意向。”
“现在就不打扰您跟太太了。”
第一次被这么称呼,简欢疼到几近开裂的大脑有片刻的怔愣。
后知后觉,女副总是在叫她。
迟钝的握上女副总伸来的手,“慢走。”
女副总趁机拿出自己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们最近推出了几款美容仪,虽然太太您年轻貌美起来并不需要,但我很需要一些反馈,如果您愿意帮忙可以联系我,我会叫人送到公馆去。”
女副总这番话进退有度,为了避嫌,刻意不把名片给娄枭,而是找借口给她。
如此用心,简欢也不想叫人下不来台,努力扯出微笑接过,“谢谢,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嗯,那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女副总走后,不需要伪装的简欢猛地扯回了自己的手。
方才交谈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四下不少人都在往这里,她不能在这发作,埋着头朝外面走。
这回娄枭没有拦她,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背后。
不远处,娄时仪到娄枭要走,疾步过来,“二哥你要走?等下还有午宴,你不参加了吗?”
娄枭着前面的背影顿住,勾唇,“不去了。”
“可是今天的场合很重要,二哥你这个时候走了,会很麻烦。”
“这样啊”
娄枭拖着长音,似乎在等待什么。
几步之外,简欢身侧的拳握紧了。
她脖子上的铡刀早已挂上,就等着问过娄枭,给她个痛快。
她要知道,她爸爸的死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她到底该不该恨他。
可她同样也知道,今天是娄枭继承娄家的第一天,又是老爷子的忌日。
很多家族都需要吃一个定心丸,才能继续为娄枭卖命。
娄城故意选在这个时候告诉她,摆明了就是让娄枭分心,甚至离场,以便以他拉拢势力。
如果这件事是假的,那她就害了娄枭。
如果是真的,那她就,又犯贱了一次。
胸口的闷痛已经撑得她呼吸困难,心脏处那种疼蔓延至肋骨,憋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