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辉煌的迎仙楼里,陈迹有些意外的看向张拙。
司礼监与文官对立已久,水火不容。
他本以为若无王命旗牌在手,想要请走张拙必须花费一番周折,哪知张拙刚听见难民有危,便立马起身愿意跟自己走。
为什么?
张拙有些好笑的看着陈迹:“怎么,我敢跟你走,你却不敢带我走了?”
席间渐渐喧嚣,一位新科举人站起身来,接着酒胆高声道:“大人,您万万不可随阉党离去,若是他们想借机将您抓去内狱可如何是好?”
“大人,不能上了阉党的当!”
然而张拙忽然抬手,席间声音为之一收。
他笑着对陈迹说道:“请吧,正事要紧。”
说罢,这位知府大人竟当先往迎仙楼外走去。
出得迎仙楼,张拙站于白衣巷的石板路上,回头看向身后陈迹,洒脱道:“且说说看,需要本官做什么?”
陈迹快速解释道:“烦请张大人立马开粮仓,调一批粮食前往西城门外。”
张拙捋了捋胡须:“开粮仓?少年郎,洛城粮仓乃军略机要之所在。事关重大。你为何没去找陈大人,偏偏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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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平静道:“陈大人刻板迂腐,如今洛城唯独张大人有能力,有魄力做这件事。”
张拙笑骂道:“少来给我扣高帽,你这话若是当着陈大人的面说,我或许还能更痛快些。”
说着,他收敛笑容:“我需要再确认一次,你可知道自己此时在做什么,是否能承担后果?”
戴着斗笠的灰衣陈迹,一身大红官袍的张拙,两人相视而立。
许久之后。
张拙笃定说道:“张大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张拙不再多问:“你知道就好。”
陈迹转身对迎仙楼旁的小巷子高声道:“西风备车,你们护送张大人前去调粮,越快越好。”
西风从小巷子里牵出一驾马车来,数名密谍骑着战马,护卫在马车旁。
陈迹说道:“张大人,请上车吧。”
可张拙没有上车,反而利索的解下马匹身上的套索,翻身跨上马去。
他朗声笑道:“马车太慢了。稍后城西见,若让我发现你们在故弄玄虚,徐文和也保不住你们。”
说罢,张拙双腿一夹马肚,快马扬蹄,疾驰而去。
陈迹看着那一袭红袍拐出白衣巷,消失不见,竟觉得那官袍革带上,若是再悬挂一柄宝剑,或许看起来更登对一些。
正思索间,金猪从迎仙楼跑出来,嘴里念叨着:“疯了,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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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疑惑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金猪埋怨道:“我密谍司虽然豪横跋扈,也抓过不少文官。但在鹿鸣宴上带走一位五品朝廷命官的事,可是从来都没干过。犯忌讳了啊。 ”
陈迹解释道:“但我们并不是要抓张大人,而是要救他。”
金猪无奈:“那些文官可不这么想。你做这件事之前,好歹与我商量商量嘛。”
陈迹问道:“若我问了,大人还让我这么做吗?”
金猪没好气道:“那肯定不同意啊。”
“算了算了。你爱干嘛干嘛。现在去哪?”
“城西!”
……
“陈迹!”
“嗯?”
金猪骑于马上,看着身侧那面色平静的医馆学徒,忽然感慨道:“你天生便是吃这碗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