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左师公(2 / 4)

战国明月 七月新番 4330 字 6个月前

后见了他,也要降阶施礼,自称晚辈。而且以太后的脾性,大王和朝中重臣越是以国事相逼,太后就越固执不允,这件事,还是得让这等老臣去说……”

“原来如此!”赵王丹大喜过望,便让赵穆明日悄悄去拜谒左师公,请他出山。

但过了一会,做事急功近利,关键时刻却瞻前顾后的赵王又迟疑了:“若是连左师公也劝不动太后呢?那当如何是好?”

赵穆美若天仙,却心如蛇蝎,他压低了声音道:“大王放心,倘若太后终不肯送长安君去齐国,导致齐兵不出,赵国丢失城邑土地,那一切过失,都与大王无关,而要归咎于太后、长安君!”

“因私而废公,导致师丧于外,割城裂土,到时候,邯郸城内必定舆情沸腾,群臣更会逼太后提前归政。而长安君,也会因此名声扫地,大王亲政后,只需要一道口谕,便可以将他驱逐出国,永不得归,且赵人还会拍手称快!”

“如此一来,无论成与不成,寡人都能高枕而卧了!”

赵王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了,他现在的心腹大患,就是受母后偏爱的长安君,被秦国攻占的那几座边邑反倒无足轻重。

他亲热地拉着赵穆的手道:“子穆啊,寡人有了你,就好比简主有了董安于,襄主有了张孟谈!事若能成,寡人一定会让你恢复祖上的爵禄,封你为建信君!”

赵穆却有自知之明,于赵国有大功如廉颇者都未能得到封君之位,他岂能后者居上?

便嫣然一笑,垂首道:“大王厚爱,穆不敢当,封君之事不敢奢望,只求大王能让我做郎中之职,常侍奉于君左右,穆便心满意足了!”

……

夙夜匪解,以事一人。次日清晨,赵穆一大早便出了赵王宫,持赵王口诏,前往左师触龙家中拜谒。

与此同时,凤台上,宦者令缪贤也起来了,他如同往常一样穿戴整齐,指挥着宫婢寺人们打开门窗,清扫台榭走廊,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

正当缪贤如同一只晨起的公鸡,昂首巡视宫廷,冷冷扫视那些偷懒的奴婢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却叫住了他。

“宦者令!”

缪贤一回头,却是长安君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虽然眼睛里有些血丝,但神态心情却很是不错。

缪贤连忙躬下身子,笑着回应。

“老仆在此,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无他,只是想问一件事。”

明月看了看天气,对缪贤说道:“我听闻,不论宗室、重臣,但凡入宫谒见太后者,必先经由宦者令通报,是这样么?”

“然,传递宫廷内外消息,迎来送往,这便是老仆的职务。”

“如此便好!”

明月一拊掌,面露欣喜,随即朝缪贤揖礼道:“若是左师公触龙来求见太后,还望宦者令事先知会我一声,何如?”

……

又一日,卯时,天色未明,诺大的邯郸都城万雉,十里周回,四衢交错,仿佛一头亘古巨兽,依旧蛰伏于黑暗之中。

这其中,有一条名为渚河的水流潺潺流淌,将邯郸一分为二,西南是品字型的赵王宫,东北则是被称为“大北城”的主城区,河流清浅,王族宫室与庶民里闾却界限分明。

在渚河两岸也有一些介于两者之间的大院落,这是赵国权力金字塔的中坚,将相和士大夫们的宅邸。若是往常,这已经是上朝的时辰了,应该有一辆辆举着火把的牛车马车从各个院落驶出,浩浩荡荡地往赵王宫龙台赶去。但因为赵惠文王去世,赵王尚未亲政,赵太后也无法每日主持朝会,于是渚河两岸依然处于沉睡中。

然而,其中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邸却亮起了灯,年至七旬的赵国左师触龙已一身朝服,负手站在庭院当中,抬头仰望着晦暗不明的夜空,被灰白胡须遮住的面庞如同一潭无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