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躺了一会,喝了点热水,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勉强起身,看李和书房的灯还亮着,走进去道,“睡吧,年龄大了,不要熬夜,要学会自养生。
你瞧瞧你,天天垮着脸,跟林妹妹有的比了,这天天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李和道,“你这是变相夸我长的俊俏啊。”
他把手里的毛笔置在砚台上,转而抱着茶壶,抿了一口茶。
何芳把李和屁股底下的椅子拉到自己跟前坐下,笑着道,“我从来也没嫌弃你长的丑啊。”
李和问,“要是真嫌弃我磕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何芳没好气的道,“人老珠黄,还来得及什么?要是在二十来岁那会,真的,姐不吹牛,要是招男朋友,从我们家门口,能排到县委会。
现在,不好意思,人家喊我阿姨了。”
李和道,“听你这口气,真是后悔了?”
何芳道,“有什么好后悔的,姐是那种脑残志坚的典型,一条道走到黑。反正啊,这辈子是砸你手里来了,话说,你后悔了?”
李和道,“老子万贯家财,儿女双全,非常的知足。行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吧,我明天没事,再写会字。哦,对了,好像下午听见你说你什么有教学会议?都退休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破事?高等学校材料教学指导委员会的职位能辞就辞了,让自己清闲点。”
何芳道,“力学教学指导委员会我是拿着津贴的呢,哪里能不出力,何况事情不多。我现在还是市基础教育学科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明天参加的是他们的会,好像要讨论学生减负的问题。”
李和不屑的道,“减负?投胎没投好,既没有做海盗的祖宗,也没做奴隶主的爷爷,生在发展中国家,都是命,不能有公主病,就得去拼。”
何芳道,“你啊,改不了那点小农见识,这里是首都,你以为是乡下考个重点高中就跟鲤鱼跳龙门似得?”
李和摸摸鼻子道,“得,投胎中国没错,别投胎到农村就对了。”
何芳道,“农村也有富人。”
李和道,“那就别投胎到穷人家庭,穷人的唯一选择就是拼,就是熬,减负是害他们。”
何芳摇摇头道,“你还是这么倔,说不通你。”
李和突然道,“你要是真闲不住,去继续做校长,小学校长,做孩子王,没有在高校那么累。附近的联合利华中学,你随便选一所去就是。”
何芳道,“到时候再说吧。”
心里隐隐有所动。
没过几日,她真的走马上任,不过做的不是校长,哪怕学校是她们家的,她也不好去占别人的位置,再说,她出来做工作,一不图权,二不图钱,只是想找个发挥余热的地方,所以只做一个普通的物理老师,在她看来就挺不错的。
至于李和,每天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看今天就能猜到明天过什么日子。
哪怕旗下的公司接连倒闭,他也没皱下眉头。
他在公司的高层会议上,公开说过:这是国际的大气候和中国自己的小气候所决定了的,是一定要来的,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大小的问题。
现在,已经没有了小钢厂、小煤窑的生存空间了。
只有送章舒声去机场这一天才把他毫无波澜的生活打断。
站在机场的门口,他捏着雪茄,站在垃圾桶边上,笑着道,“怎么还走?”
章舒声道,“在国外待习惯了,回国反而不习惯,谢谢你能来送我。”
李和道,“应该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他感觉亏欠章舒声,想给点补偿。
章舒声道,“别婆婆妈妈,有心思多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