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道:“在后续的调查过程中,我逐渐了解到了此人的生平,颇为唏嘘。他出身官宦世家,是半山书院最优秀的弟子,本有一个锦绣前程。可是十几年前,他因家中获罪而受到连累,发配越州。”
“在途中他被人捞了出来,不仅帮他免去刺配身份,还给了他一份产业,不过是帮别人打理。”梁岳看向卢远望,“那份产业就是借着越州建城的东风,借工部之职权从中敛财,他作为商贾敛到大笔钱财,再返还给那份产业的主人,那个人叫做六公子。”
“嚯。”身后响起一片嗡鸣声。
越州建城……工部职权……六公子,这指向性也太强了。
“满口胡言。”卢远望终于忍不住,沉沉说道:“十几年前,六皇子殿下方才几岁?就能如此行事?你要攀诬旁人尚可,敢污蔑皇子殿下,即使是玄门仙官,也要谨言慎行!”
“国丈大人,你急什么?”梁岳微笑了下,“我还没说完呢。”
“哼。”卢远望意识到自己打断别人的话,略有失态,便一拂袖,不再出声。
可这里确实触动了他心中最在意的地方。
在他的算计里,即使自己死都可以,但是六皇子不能受一点影响。
那是卢家有朝一日腾飞的关键。
梁岳与当朝重臣一番答对,丝毫没有怯场,继续侃侃而谈道:“张行楷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逐渐产生了动摇。对方虽然是他的恩人,可他替对方做的却全都是以权谋私、有损国朝的坏事,因此损失的公帑、死去的南乡国民,不计其数。可背后的人却不顾这些,他们眼里只有冰冷的利益。”
“张行楷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梁岳握紧拳头,语调逐渐慷慨起来,“他开始着手收集幕后之人做这些事情的证据,一直到今年,他自觉已经足够了。可是他依旧恐惧,因为那些人的势力太大了,他害怕。他也曾彷徨过,他询问过他的夫人、询问过同窗好友,可还没有等到最终的答案,他就死了。”
“现在他们夫妻俩都被人杀了。”
这里梁岳略微耍了一个小伎俩,其实张行楷夫妇的死都是张夫人背后溪山会所为,与卢家最多只是有些许关联。
可是这样讲出来,却好像他们就是因为收集证据而被卢家所杀一样。
带着一点煽动。
果然这些话说完,大殿上鸦雀无声。
之前群臣抢着攻讦梁辅国的时候,大家还能笑一笑,因为朝堂上你来我往的炮轰本来就是少不了的事情,都已经习惯了。
这些事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不管哪方赢了,都不会将对方彻底踩死。
可是现在不一样,这小仙官一上来就爆出来卢国丈与六皇子的事情,这种事都是私底下的,很少会被人搬上台面。
一旦搬上来,那就必须是刺刀见红、不死不休。
看来今日左相与卢国丈,必然要倒一个了。
梁岳稍微停顿了这一下,继续道:“好在张行楷将自己生前所收集的证据都交付给了好友,被卑职在破案过程中获取,兹事体大、不敢妄动,我便将其交给了左相大人。”
他一通输出结束,便看向了梁辅国。
方才一直默默听着的左相大人便立刻接棒,举起一份奏疏道:“张行楷所搜集的证据,尽在此处。”
小太监来将奏章递到皇帝手中,梁辅国则给群臣讲述。
“其中记述着卢家多年来在越州的所作所为,以权谋私、为祸一方,说是国之巨贪毫不为过。可卢国丈多年来一直生活简朴,卢家子弟也甚少奢靡,那这些钱都花在哪里了?”
他这一问,铿锵落地。
身后不知多少朝臣的目光随之一颤。
“其中记述,这些年来卢家向神都内四百余名官员输送过巨额银钱,令其在朝中支持卢家、为六皇子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