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她被脸上泛起的一阵冰冷惊醒。
蓦然睁眼,才看清是长天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面庞。他的体温向来偏低,此刻显然又是从外头回来的,身上还挂着户外的一层寒气,身上的温度果真不要太冻人。
只是这家伙看起来精神奕奕地,像是比她这个睡饱了觉的人还要抖擞:“起床,我们该上路了。”
她迷迷糊糊道:“啊,寅时(早上5点)还没过完呢,鸡都还没打鸣呢!”
弱萍刚好走到门口,闻言强忍住笑。巴蛇森林里还有会打鸣的鸡?恐怕活不过一晚的。
长天抚着宁小闲嫩滑的下巴,柔声道:“说的是,现在还早,不若我陪你再睡会儿?”
她正想说声“好”,突然想起她输了昨晚的赌约,并且他还没取走赌注!那一双儿杏眼立刻就瞪大了,她急急道:“不用,不用!我这就起!”
她嘴上说得勤快,动作却比蜗牛快不了多少。弱萍服侍她更衣梳头,她半眯着眼,脑袋一下一下地轻点,下巴都快搭到梳妆台上。这两天处理外事堂的事务,又要从浩若烟海的资料中去找赌约的线索,着实累坏她了。
弱萍完成了手中的活儿,向长天行了礼之后赶紧走了出去,很有灯泡的自觉。她身影才刚消失,长天就一把将宁小闲揽在怀中,满身的寒气顿时冻得她一激灵,这下才算是彻底清醒了。
他淡淡道:“出发。”
“精神真好,居然不用休息。”她用力剜了他一眼,满心妒忌。他一夜未睡仍是神完气足,在这清爽的晨光中看起来宛若神祇,比她这睡眼惺忪的人不知道利落多少倍。
道行深厚果然就是有百般便利。
她昨夜就做好了启程的准备,有神魔狱在手,又告别了恋恋不舍的部下们,两人终于离开了巴蛇森林。
这时她心中才有几分奇怪:这趟回来都未见过琅琊,不知道被长天派到哪里去了?
过不多时,她才明白这长天为什么毫不在意休息的事了,因为——
长天居然不让七仔跟随,只命令她操控玉舟,载二人出行!
妈蛋的,以往她长途奔波都乘在重明鸟背上,虽然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憔悴些儿,却不会累到脱力。然而长天这一回居然要她亲自控制玉舟飞行。要知道这东西一般是仙宗派出多人远足时才使用的法器,飞得虽然平稳,但消耗的灵力也很巨大,一般中途要七、八人接力、轮流驭使,这才能够抵达目的地。
饶是如此,仙宗也将它当作了磨炼子弟的妙法,因为它不仅考验操控者对神通的掌控能力,也考虑耐久性。
长天的要求,却是从第一日启程就由她来驭使玉舟,直到抵达最终目的地为止!要知道,她的神力虽然强大,但和多数妖修一样善于短时爆发,却失之于长久的耐力,让她从头到尾都一人支舟,会死吧,一定会累到倒毙的咩?!
他倒是安逸,斜倚在玉舟舟头,手里执一册书卷翻看。玉舟行在高高的卷积云上,阳光照得他的发丝也泛出了金光,他垂目握卷,真是说不尽的闲适惬意。
合该就她一个人费力啊?她又不是纤夫。话说情侣出门,身为雄性不是应该忙前忙后,嘘寒问暖么?为啥体力活全是她做呢?人家凤求凰,都知道要先筑好巢啊。
她这里暗暗腹诽,长天似有所觉,金眸扫来,淡淡道:“你很不满,嗯?”
“没有!”她赶紧低下头去。
没有就怪了,她嘴巴都噘得快可以挂油瓶,长天只当没看到,手中又翻过一页:“方才授你的清冥诀呢?原样诵念一遍。”
不是吧!她眼睛顿时瞪圆了。她操纵玉舟已经很费劲了,还要分一半精力去记诵新学的神通口诀吗?
她费尽心力将这家伙放出神魔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