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得鲁打了个哈哈:“这怪物不会写字。它既然是有主的,那么这个字就是它的主人所写。你要求这怪物杀掉张闻达以后将纸张销毁,免得落下证据,可惜这纸张刚好挤在椅脚里了,那怪物不甚聪明,只撕了半边就走。哈哈,我特地去府衙里翻了你代城主发的文书出来,咱是大老粗,宁仙子却能核对出这正是你的笔迹!”
章师爷拂袖:“你大白天就喝高了么,一派胡言!”
乔得鲁嘿了一声:“是真是假,只消一个法子就能验得出。”最后一字说完,自后腰拔出匕首一把,随手向章师爷飞掷过去.
他力气很足,准头也好,章师爷又只是个文弱书生。眼看这件凶器就要在章师爷胸口开出个洞来,地窖木门突然“砰”地一声从里头被撞开,一个影子闪出来,挡在章师爷之前抓住了这把匕首!
紧接着,它迳直向乔得鲁扑过来,竟是半点时间也不浪费。
这个身影就是化成了灰,乔得鲁也是认得的。昨晚他就差点丧命在对方爪下。
不过今晚不必他自保,有人替他出头。这道黑影还未扑到他面前,已有一道银光自宁仙子袖中钻出来,“叮”地一声击在黑衣女子的利爪上。
紧接着这一黑一银两道光纠缠在一起,乒乒乓乓交击了十几下。乔得鲁连黑衣女子的身影都辨不清,更别提看出那银光是什么了。
不过宁姑娘却眯起眼望着黑衣女子,面色也渐渐转为郑重。
这时,银光蓦地变小,一下穿透了对手咽喉。它似是战斗经验也极丰富,却不取其他要害如心脏、胸腹这等地方。
果然这一记绝杀之后,黑衣女子的身形一下停顿。乔得鲁这才看清她咽喉被开了个茶杯大小的血洞,前进后出,她又没用手捂着,几乎就可以从这个破洞中看到她背后的窖门。可是伤口的鲜血并没有想象那样喷溅而出,而是汩汩流下,并且其质粘稠而乌黑如墨,哪里像活人的鲜血?
这时那道银光也停了下来,守在宁仙子面前。众人才看出这居然是个两尺来长的小人,形貌如同微缩版的人类,五官却是一片空白,身体看起来很单薄,纸片一样,手里却执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剑。
它身形袖珍,拿着的小剑也就像孩子的玩具。可是就凭它刚刚举手投足就伤了这气焰凶悍的黑衣女子,谁又敢小觑它?
黑衣女子咽间咯咯两声,在章师爷身边缓缓坐倒。他大惊,伸手扶着她道:“你怎样了!”情急关怀之色溢于言表。
宁姑娘指正道:“无面,对付这种怪物,要砍头才有效。”
她身边那纸片儿似的小人无面点了点头,手里的长剑开始变形,最后居然变作一把斧头,几乎比他人还要宽大。他举着斧头一扬,果然就要来取黑衣女人的头颅,章师爷一下护到她面前道:“慢,慢着!不要打了!我们认输就是。”他豢养的这黑衣女人平时横行无忌,连仙人都能杀了,可是遇上这小银人居然没有还手之力。
无面停下来,回首望了宁姑娘一眼。她缓缓道:“你养魃养了多久了?”
章师爷颓然道:“从去年八月开始。”
这一下连宁姑娘也显出了吃惊之色:“才一年时间,你养出的魃就能杀掉筑基期修士?”
普通修仙者要修到筑基期水准,至少要二十年时间。章师爷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居然养出来的魃只用了一年时间,就赶超了人类二十年的水准。
在场众人却都抓到了她话中的重点:
魃!她说这黑衣女子不是鬼魅、不是狐精,甚至不是僵尸,而是魃。
章师爷苦笑道:“我手头紧,炼魃的许多原料稀有而贵重,我没钱买来打熬她的身体,否则她的力量又何止于此!”闻言看了液金妖怪无面一眼,居然有几分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