啚炆一时语塞。
“摩诘天上一次与沙度烈联手,已经是三百年前之事了,它支持祝融部与我们为敌,导致我们大一统的时间推迟了整整二十年。所以——”乌谬终于找好了角度放进去,稍作调整,“摩诘天可以是强大而有用的盟友,现在是,以后也是。进入南赡部洲之后,我们说不定还要并肩作战。”
他见啚炆张口欲言,于是抬起了食指。
他脸上的神色依旧淡然,可是啚炆正要说出口的话,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无论他对乌谬的态度如何,这位王叔积威深重,早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那就像海边高不可攀的悬崖,他甚至未能将自己的愤怒完全释放出来,勇气就开始如潮水一般退下。
“或者,你更想和圣域联手?”
啚炆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听说圣域的领袖是真正的疯子,他不信皇甫家的领袖是真正的神王那一套说辞,可是作为最高王权的拥有者,他本能地排斥蛮祖的身份。现在圣域和摩诘天之间也有些眉来眼去。如果沙度烈不和摩诘天联姻,后者说不定就琵琶别抱了。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笑道:“摩诘天拿什么跟你换这桩婚事,我的好王叔?”
乌谬这才抬头看他一眼,斑驳的阳光从枝叶缝隙间漏下来,照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几乎将他的瞳孔映成了透明:“阴家王女的嫁妆,是天外世界和南赡部洲的全部数据,未来南赡部洲上的收益分割,还有其他形形色色你看了便知——顺便一说,摩诘天的三公主在看过你的影像之后表示很喜欢你。当然,我们也要付出不少聘礼,不过只要订下了这门亲事,立刻就可以拿到一份世代永久友好的协议。”
他又拿起一束小小的野菊,小心修剪去多余的枝叶:“这世上没有所谓的‘永久’,协议能延续几个世代不清楚,我只要五十年足矣。”
为了这些,乌谬就把他卖了?啚炆恨得心口发疼,咬牙道:“关乎我终身大事,必得经过阿爹首肯才能……”
“特木罕闭关到了要紧关头,现在召唤他出来,只会前功尽弃。”乌谬打断他道,“天隙即将洞开,他必须以最强战力去迎接南赡部洲的强敌,或许还有来自圣族本身的敌人。孰轻孰重,我想你分得清。”他的语气放缓下来,“如果他在这里,对于这门亲事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天隙的推演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啚炆,沙度烈会记住你的奉献和牺牲。”
啚炆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却知道大监国说得没错。父王对他一向纵容,但在国家大事上却从不含糊。这次联姻对沙度烈如此重要,啚末决不会反对。沙度烈不过多出来一个太子妃,却能探清国境之内的所有时空裂隙!
这才是当前全国所急,更别提还有和摩诘天的种种互利条件。
所以他的反对根本无效,此事已成定局。乌谬今日喊他来,不过是知会一声罢了。
啚炆一旋身,大步向外走去,愤怒的脚步将地面都踏得震颤作响,可是走到月牙门口又转身回来,紧紧盯着乌谬道:“大监国既以国事为重,几十年前怎不娶了摩诘天的二公主?”
乌谬嘴角轻扬,完美无缺的笑容可以颠|倒众生,也让啚炆的脸色更加阴戾:“我不是王室成员。”
啚炆胸口起伏两下,头也不回走了。
这处小园很快又安静下来,有彩蝶翩翩飞过,也不知是被瓶中的花儿还是树下的美人吸引,绕着乌谬飞了两圈,最后停到了插花上。
他手里这支野菊,已经捏了很久了。在这样一捧娇艳富贵的花色中,加入一朵路边的野菊会不会太突兀了?
乌谬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它轻轻按入瓶中。
并不在边角,而是迳直放入了最中央。
那样热烈到近乎旖|旎的花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