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的确比你的嘴巴更诚实。”
二人正在说笑,木门左右分开,程雪快步走了进来。
她双手一拱,肃容道“少主,属下查明了高桥等人夺宝的动机。”白若萱将茶碗放下,淡淡道“哦,说来听听。”
程雪道“画堂的人马近来在江南一带活动频繁,他们专挑一些匪巢贼营下手,表现上是行侠仗义,掩人耳目。实则是为了聚敛钱财。
另外画堂的人除了与鞑靼各部疏通关系,他们又极力巴结宁夏王勃拜。”
白若萱奇道“宁夏王勃拜?锦公子巴结此人做甚?”她沉思片刻后,眼睛一亮,微笑道“看来他是想挑动刀兵,进而搅乱大明。”
程雪接口道“那敢情好,老尊主在世时,便有此宏愿,若这锦公子真能挑起战事,也算替我们下了一手好棋。”
白若萱摇头道“小雪,事情远非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锦公子一心要挑动战事,必定藏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不是真心助我们鞑靼人夺取中原。”
程雪道“他送钱粮资助我们的族人,我们一旦夺得中原,立稳脚跟,弃他如敝履,他又能怎样?啸聚山林和我们对抗?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白若萱道“你能想到这层,他何尝想不到。这个人心机深沉,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我这么说吧,战事一起,胜负难料。若大明胜,锦公子此举无异于帮大明削弱我鞑靼的实力;若鞑靼胜,锦公子会设法控制鞑靼王庭,为他出力,绝不会走到你说的那一步。
以前我也认为我们的诸般筹划,只要能达成鞑靼族一统中原的宏愿,纵然是死也是无上的荣耀。
可自奶奶死后,我发现我们这些年做的,全是错的,战事一起,只会将鞑靼人引入血的深渊。而我们没有为族人谋福祉,而是间接让鞑靼灭亡。”
程雪皱眉,不解地问道“难道少主不打算继承老尊主遗志?”
白若萱道“奶奶想错了,自古国与国之间一旦开战,无论胜败,都
会有太多人的无辜枉死。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亲,那些人的苦又有谁去理会?
我爷爷是死在战场上的,父亲也是。父亲死后,母亲又殉了情,自那时起我便成了孤儿。
奶奶心底虽对我疼爱,可明里却待我十分严苛,永远逼我做我不想做,不愿做的事。我是一个活人,不是傀儡,我渴望自己能作主,自己去选择,而不是旁人替我选。
我之所以成为傀儡,祸首的根源就是战争。
若没有战争我一定和草原上的那些女孩子一样,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放马,牧羊……”
说到此处,她心底又想“可是那样,也许这一生都不会遇见他。”程雪听罢,幽幽地叹息道“雪儿听命于少主,少主说什么雪儿便去做就是。”
白若萱看着她,心道“等我了却这件事,你也该有自己的选择。”
沉默了良久,她缓缓道“高桥的首级可送到了?“程雪点了点头,只听她续道”很好,接下来咱们去幽暗之都走一趟。”程雪有些担忧,凝眉说道“好,属下这就去准备。不过少主,幽暗之都一向不插手江湖上的事,咱们此行只恐……”
白若萱站起身来,一只手搭在程雪的肩头,微笑道“办法我已经想到了,你不必担心,只管准备就行了。”程雪点了点,转身向门外走去。
火光照在锦公子的脸上,他眼中流出痛惜之情,然而这痛惜之情并未持续长久,旋即又恢复如初。
他看到木匣之内的人头,而后将木匣合上。站在屋内的属下一个个神情凝重,不敢多语,生怕触怒主子。
直到锦公子说了句拿下去吧,好生安葬吧,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一个手下走上前来双手捧起木匣,缓步退至屋外。锦公子双手负在身后,望着墙上的一幅古画,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