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崔子敏为假君子也犯不上,他只是顺手算计一下赵家,想要卖赵家一个好。
但赵妨玉又岂能看不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十四娘?
顺手接下信件,往春芍手里一塞,请崔子敏落座。
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四皇子不是很习惯这样的场合,羞的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出四皇子府邸,赵妨玉便遣春芍将东西送给大娘子,顺道叫人给十四娘带一句话,叫她近日出门当心些。
随后便拉着周擎鹤在修了一半的园子里逛。
小桥流水,花景深处飞泄出一道涓涓白练,奇花焖灼,左右皆景,白墙黑瓦雕花格窗,框住无边向春色。
更有周擎鹤寻工部人特意寻来的奇花异草,根植于山坳树丛之间,掩住几只玲珑小巧的石兽,憨态可掬,圆润娇蛮。
假山分隔出两边地界,右边按照赵妨玉的喜好,根植了数百翠竹,几十株蕉,还有零散分布的樱桃,石桌石凳,竹椅竹床小山屏,香案花几,品茗案小食几,高低错落,各有意趣,一派清幽闲适景象。
赵妨玉嫁过来这许多日,还未曾认认真真瞧过王府的每一处,如今带着周擎鹤一出出逛过来,听他偶尔说一说将她好在何处何处歇息,摆上一炉香两本书,便是极好的神仙日子。
中间用假山框出来一个月洞门,月门洞有喊心灵手巧的丫鬟婆子编了许多的柳叶络子来,从假山上堆叠延伸而来,垂落而下,行成一道柔软的柳叶帘。
“好巧的心思。”
赵妨玉一句夸,夸的周擎鹤面红耳赤。
赵妨玉不是吝啬之人,转身便喊人做了周擎鹤喜欢吃的点心来。
“我想着等后面的荷塘建好了,在王府也办一场宴。”
周擎鹤也不曾问赵妨玉为何办宴,反正银子都在她手里,她想如何就如何。
“可。”
周擎鹤答应的轻快,赵妨玉便主动说起缘由:“杨家屡次犯我,也好叫她知道,我并非那样好欺负。”
这点周擎鹤是知道的,赵妨玉对于某些人,堪称睚眦必报,譬如三皇子。
“可。”
随后怕赵妨玉以为他不高兴还补了一句:“若有需要,喊我便是。”
赵妨玉对付杨家,对周擎鹤而言也有好处,互惠互利的事不好叫赵妨玉一个人冲锋陷阵。
宴饮的日子定在夏日,宋家办的辞春宴,今年的倒春寒格外厉害,这辞春宴都办了,城外草木还是青黄不接的模样。
赵妨玉偶尔会去城外的毗卢寺拜一拜,人少,禅房外种了许多柿子与枇杷,秋日去风景最好,看山雾弥漫,秋柿挂枝,人躺在禅房里暖呼呼的睡一觉,也是极放松的所在。
没等到赵妨玉的夏日宴办出来,突然的传出了藩王入京的消息。
草原上的新王要派他的儿子与女儿来上京与大梁和谈。
“国书上云,他麝利国欲与大梁结秦晋之好,与大梁守望相助。”
赵妨玉手上忙碌,嘴巴也没闲着:“秦晋之好?边关的战事未歇,他行哪门子的秦晋之好?”
还有后面的守望相助,呵,赵妨玉都不想说。
周擎鹤自然也知晓赵妨玉话中的意思,眉宇间的愁绪不散,换了衣衫头疼的坐在罗汉床上捏着眉心缓声道:“陛下的意思是,秦晋之好可结。”
“大梁未婚适龄皇子不少,光是嫡出的成年公便有两位。”
大梁的皇子皇女储备,堪称退可攻进可守。
皇帝孩子多,半点不心疼。
毕竟皇帝年纪大了,一个孩子和亲,能换边关安稳数年,怎么看都都是划算的买卖。
赵妨玉轻轻拨弄两下算盘,将手上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