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宋淮安独自一人走在前往书院后山的小路上,他脸色平静,双手负后,缓步前行,速度不快不慢。
片刻后,他来到了后山的山腰处,在这片被山石隐藏之地,却有一座独立于书院外的小木屋,宋淮安来到此处后,停下脚步,微微躬身行礼,不曾开口。
过了片刻后,屋中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进来吧。”
宋淮安直起身子,推开木门,走入了那间小木屋中,木屋不大,一眼便可望全,里面的东西也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外加坐在其中一张凳子上的苍然老人,便是这间木屋的全部了。
宋淮安看到老人后,轻声道:
“见过先生。”
老人约莫年岁过百,穿着一袭青色儒衫,头发被整齐的束在身后,已经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丝祥和的笑容,他看了宋淮安一眼,轻声笑道:
“淮安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见外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来我这里,不需要多礼,也不需要通报,可你每次都非要让我喊你,才肯进来,多麻烦啊。”
宋淮安微笑道:
“君子当持礼,这是先生教给学生的,淮安不敢忘却。”
老人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跟我讲学问?”
宋淮安走到桌前坐下,同时轻笑一声道:
“学生不敢,只是觉得,虽然先生不在意,但学生总不好真的不守规矩和礼节,否则,如何服众呢?”
老人轻轻哼了一声,淡淡说道:
“你不光是读书人,别忘了,你手中还有剑,哪个敢不听话,道理讲不通,不妨问剑一场,同样是讲道理。”
宋淮安苦笑一声道:
“院长,读书人用剑讲道理,是不是不太好啊。”
老人伸手敲了一下宋淮安的脑袋,有些怒其不争道:
“有什么不好的,榆木脑袋,只要能说得通的道理,都是好道理,你在西荒不也是用剑讲的道理,老夫就觉得很好啊。”
已经三十岁的宋淮安却被老人向敲打孩童一样教训,只能苦笑不已,他也知晓自家先生的脾气,自然不会计较什么,只是有些无奈道:
“那不一样的。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道理,我们书院毕竟不是江湖。”
老人不以为然,淡淡说道:
“谁说书院就不是江湖了?这天下何处不是江湖?只要有人,便有江湖。”
宋淮安知晓自己说不过自己的这位先生,所以也就不再言语了,老人哼了一声,也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问道:
“圣贤令可有消息了?”
宋淮安摇头道:
“暂时还没有明确消息,但我想应该在这一两天内,会有消息传来的。”
老人点了点头道:
“不管是谁偷了圣贤令,在这个节骨眼上,多半是对王霸之辨有心思,也好,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策。”
宋淮安轻声道:
“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但也未必就只能干等着,或许会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老人转头看向他,轻声道:
“你是指今天下午,你去见的那个孩子?”
宋淮安微笑道:
“我就知道逃不过先生的眼睛的。”
老人呵呵笑道:
“我已经是垂暮之年,早已老眼昏花,最多也就是耳朵还算灵光,虽说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既然是发生在书院中的事情,那也算是在窗内而不是窗外,自然还是会听到一些的。况且,那小子的身上还带着那样东西,散发出的浩然意,我隔着几里地都可以清楚的察觉到,我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