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妇人托着一个木匣,去而复返。
镇北侯十分激动,连忙站了起来,伸手去接。
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看见里面那支足有小儿手臂大小,参须完整,通体泛紫的人参,他甚至不太敢用力呼吸。
这就是参王,当之无愧的人参之王!
妇人在一旁说道:“此参年份足够,侯爷可以放心了。”
镇北侯放下手里的木匣,欲言又止地看向妇人。
妇人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您拿走就是了,不过身外之物,她不会在意的。更何况,是送给五少爷的救命恩人,理所应当。”
镇北侯叹了一口气:“是啊。”
她不会在意的。
她是前朝承恩公和夫人的老来女,民间叫做“小垫窝儿”的,从出生就受尽疼爱。
特别是和她一母同胞的皇后,更是极爱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妹妹,专门为她求来了县主的封号。
这样的出身,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没拥有过?
“时候不早了,侯爷早些休息吧。”
妇人招呼着,让下人们再多点两盏灯笼,给侯爷照清脚下的路。
这么一来,他想不走也不成了。
镇北侯被前呼后拥着,离开了玉竹轩。
等他走后,妇人才转身回房。
“走了?”
卧房内,女子的声音从厚厚的幔帐中传出。
妇人恭敬回答:“是,来要参王,已经拿给他了。”
女子似乎低低地嗤了一声。
然后,幔帐中久久没有再传出任何声音,想必是又继续睡着了。
妇人又检查一遍门窗火烛,这才悄然离开。
整个玉竹轩,渐渐安静,重新融入夜色。
侯夫人没有料错,第二天一早,刚用过午饭,于氏就杀上了镇北侯府。
被镇北侯气得半宿没合眼,侯夫人正让一个小丫头给自己用白玉滚轮按摩着青黑的眼眶。
婢女刚通传完,于氏就迫不及待地快走进来。
她草草行礼,口中急急说道:“夫人别怪我唐突,实在是多一个时辰都等不及。”
说罢,她这才注意到侯夫人的脸色难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更是连脂粉都遮掩不住。
这……怕是整晚没睡吧?
一时间,于氏有些愧疚。
她猜,侯府肯定也收到消息了,知道小郡主的龌龊心思,想破坏两家的婚事,所以侯夫人才如此憔悴。
结婚是结两姓之好,岂能只有自己家里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夫人千万要注意身体。”
于氏赶紧挤出一个笑脸。
侯夫人慢条斯理地坐直身体,请于氏先坐下喝茶。
“大姑娘好些了吗?”
既然都知道了,也不能装作不知情,侯夫人总要对方蓉这个名义上的准儿媳关怀两句。
昨晚睡不着,她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久。
越想越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
小郡主再不好,家世摆在那里,有个能干的爹。
方蓉虽然出身安阳伯府,也是权贵之女,但她毕竟是自幼长在乡下呀!
认是认回来了,但缺失了十几年的精心教养,琴棋书画只是调剂品,不会就罢了。
管家呢?看账呢?调理下人呢?和婆母妯娌相处呢?在外走动呢?
自己儿子的正妻,世子夫人,未来的侯府女主人,怎么可以让这样的女人来当?
原本她想着,自己这个做婆婆的多受受累,三年五载的,只要不是太蠢笨,总能调教出来。
现在她却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