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出府,颐养天年。
如此,林家总能慢慢复兴起来。
尽管这个过程漫长而艰难,但林越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走的路。
不能走错一步。
出了正月便是春。
一整个正月,伯府上下都忙得够呛,主子辛苦,做奴婢的更辛苦。
好在逢年过节少不了赏,大家都是累也高兴。
即便都是当差,在这种时候也显示出不同。
遇到有钱又大方的主子,随手一丢就是三五两银子,赶上几个月的月例了。
喜鹊转悠了一圈,回来就憋屈得吃不下饭。
那对抠门主仆别说给她过年红包了,连道肉菜都没赏下来!
其实,林越手头不算拮据,他母亲嫁妆还在,有个小铺面,每年有百八十两的进项,不至于连个红封都包不起。
他完全就是不想。
也有想激一激喜鹊的意思,逼她闹起来。
“真当自己是主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里来的破落户,跑到伯府打秋风来了,哈!又不是正经亲戚,怎么好意思就赖着不走了,我呸!”
喜鹊叉着腰,破口大骂。
晨耕脸色铁青,浑身直哆嗦,撸起袖子就要出去和她辩论。
倒是林越不为所动,还喊住他,不许他乱来。
“小蹄子,反了天了!”
晨耕恨不得马上去找林保家的告状,赶走这个不要脸的。
“倒要看看有没有为官做宰的那个命,别读到七老八十还是个酸秀才,哼!”
喜鹊骂完,转身走了,她要去催一催张氏的心腹周忠义家的。
拿了她那么多银子,不过是重新调个人过来,还不是管事的一句话!
这个时候,喜鹊和周忠义家的,完全都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人事变动,竟闹出一场轩然大波……
事情是这样的。
喜鹊想回到正院伺候,她回去,势必就要有别人过来。
周忠义家的拿了她的银子,盘算了一个正月,扒拉来扒拉去,终于选定了另一个三等丫头,黄莺。
这黄莺也是家生子,命苦,三岁没了娘,爹很快娶了后娘。
过门不到一年,后娘就生了七斤八两的大胖小子,人家一家三口亲热得很,而黄莺从此就等于同时有了后娘和后爹。
好在她是个齐整孩子,十岁那年,黄莺被挑到正院做事,尽管只是三等。
张氏宽和,也大方,黄莺偶尔能分到一些小东西,和月例一起,都被她后娘要走了。
去年,周忠义家的相中了黄莺老实能干,想把她说给自己的残疾侄子。
黄莺说什么都不肯,她难免怀恨在心,趁着喜鹊这事儿,想要把这丫头远远打发了。
结果,周忠义家的这边才露出一点口风,黄莺的后娘便打上了门!
这婆娘泼辣极了,她买通二门婆子,径直闯进来,照着周忠义家的脸就狠啐了一口浓痰。
“你个老娼妇,作死不积德的臭娘们!你家里造孽,生了个瘸腿王八,倒还想祸害别人家的好闺女!”
后娘骂起人来不喘气,一边骂还一边掐周忠义家的腋下,腰间,大腿根儿等各处的软肉,连拽带拧,又抓又抠,疼得她嗷嗷直叫。
她可是打听清楚了,这娘们要把黄莺调去伺候一个什么老姨娘的侄孙,那人家里早都败了,真真儿叫一穷二白。
跟着这么一个主子,啥前途都没了!
周忠义家的这些年跟着张氏,养尊处优的,哪里是这种泼皮老娘们的对手?
院子里的丫头们都吓傻了,呆呆的,没人敢上前。
连长兴伯走进来都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