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灾粮,又该怎么解释呢?你把前来救灾的粮商拒之门外,又该怎么解释呢?”
“那我就一一跟你解释吧,喜大人。”范溅不慌不忙地说道:“当你在街道上遇到那几个饥民,却不能完全解决他们的问题时,你可以盼着我的手里的粮食救火,那我面对这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境地时,喜大人,我可以盼谁呢?”
“朝廷不是每月都在拨赈灾粮下来吗?”
“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了。”范溅淡淡地说道:“朝廷不是在集结军队讨伐叛军吗?这也就意味着,朝廷已经放弃了这些永远也救不完,甚至还在一天一天不断增多的灾民。
现在朝廷的意思,就是谁不愿意乖乖被饿死,军队就会拿刀送他们一程。若往后,朝廷还能从地方募集到粮食,那也不叫赈灾粮,那叫军粮。”
“所以,你就开始高价售卖粮食,不顾这些反正会死的灾民死活,榨取他们身上最后的油脂?”
范溅底气十足地点点头:“是的,这正是我为募集赈灾粮而想出的办法。”
“你说什么!?”白簇一听,火气直奔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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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大人,别激动。你看哪,我拟定粮价一两一斗,灾民们固然是无法接受,却有一个群体因此而心花怒放,将下河县视作心驰神往的天堂。喜大人,你猜猜,这是什么群体?”
“你在说你?”
“那我,是以什么身份心花怒放的呢?”
白簇沉思片刻,悟道:“粮商?”
“对!”范溅一番鼓掌之后,继续道:“一两一斗粮食,那是远超正常水平的价格,当大光境内的各地粮商听到这个消息,又有谁不想来我下河县发一笔横财呢?
在这里,他们既能赚比以往更多的白花花的银子,还能象征性地在我的基础上降些价格,收获好名声,把所有臭名声都甩给我一个人。
那些平日里被骂奸商的粮商们,简直做梦都不敢想这等好事,还不挤破头,拉着粮食来我下河县做生意?那全国各地的粮食,不就借着粮商之手,自发地聚集到我下河县来了吗?”
白簇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在这时想起了一个人——吴计。
吴计不就是范溅口中的这种人吗?
“不久前,城外就来了一支粮商,我之所以不让他进城,是因为,我的人告诉我,他带的粮食大概不超过一百石。这对他来说当然可以大赚一笔,但对于救灾来说,依旧杯水车薪。
所以,我不能让他立刻进城,拉低了粮价水平,否则那些得到消息慢一步,还在路上的粮商一听说粮价跌了下来,恐怕会就地售卖或原路返回,也没我下河县什么事了。
但这是个好消息,这说明,一切正在按我的计划发展。等到城外聚集的粮商越来越多,粮食达到足够量的时候,我便开仓放粮,到时候粮价也会暴跌,粮商也会被迫降价抛售粮食。这或许对他们不地道,但受益的,却是那些可以活下去的灾民啊。”
白簇万万没想到,眼前范溅说的话简直像是疯言疯语,仔细思考,却有一定的道理。
“不对,”白簇又摇了摇头:“不管你说得多么好听,在等待粮商赶向下河县的这段时间内,你等于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那在这期间,蝗灾难道会暂停吗?那些被活活饿死的灾民,难道放任不管吗?”
“那能怎么办呢?”范溅反问道:“客观事实就是,不管我怎么做,也无法同时救所有人的命,我是凡人,不是可以凭空变出粮食的神。
现在我用五千石粮食给两万人续命10天,两万人会一起骂我无能。而若过段时间,我用七千五百石粮食去救一万五千人。纵使死去的五千人会骂我无能,却会有另外一万五千人感恩我,歌颂我,这才是最有效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