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无伤猛地坐起身,心脏砰砰跳个不停,那揪心的疼痛和悲凉似还隐隐牵扯着他。
“怎么了?”萧洛正在屋内洗漱,见岳无伤惊坐起还伴着面色苍白,不禁问道。
岳无伤猛然回过神来,自己先前是在做梦。
还好还好,自己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嘉宁郡主没有中剑身死。
他掀开被子坐在炕沿上发了好一会儿呆,不懂自己为何会做那种奇怪的梦。
做梦就做梦吧,梦中的自己为何见那个娇蛮郡主伤重不治会如此伤心难过。
他好歹也见惯生死,手里不知收割掉多少人的性命,哪怕手刃自己亲堂兄时,眼都不曾眨过一下,更不曾对那些死者有丝毫的怜悯和动容。
可为何会见不得一个小姑娘身死?
一定是自己刀口最近久未舔血,心绪便仁慈优柔了。
“萧洛,咱们不能在此耽搁了,应早些回京。”京中还有好多事要料理,菩提门的杀手已经布置出去了,想必年初必有好戏上演。
“要回你先回罢,我陪嘉宁一同走。”萧洛擦干脸,将巾布扔给仆人,拿起面脂抹了一些在脸上手背上。
岳无伤斜睨着他,不满道:“不行!你不放心可多留几名侍卫给她,但必须跟我回京!兵部的事不可掉以轻心。”
萧洛抹了把脸,将面脂揉开,抬首诧异问道:“什么时候你管到我的差事上了?”
“哼,咱们每个环节都不可松懈,你还是老实在衙门盯紧些好。”岳无伤不由分说,吩咐侍卫备马,准备即刻启程。
侍卫应声而去。
岳无伤让人打水来洗漱完毕,穿好衣袍靴袜,又系上黑色鹤氅,戴上长角皂纱幞头,也不理萧洛,迈着大步向外走去。
出了屋门来到前院,只见嘉宁郡主正仰着脖子观看侍卫们拿木棒敲打屋檐上垂挂下来的冰凌。
少女发髻未挽,如瀑般的长长墨发直披在脑后,屋檐雪色映照那精致如画的眉眼,身着一袭海棠红的衣裙,犹如一朵盛开的雪中红莲。
这画面突然就跟梦里的那个濒死少女重合了,鲜艳的血,苍白如玉的脸颊,半阖眼帘上微翘的眼婕……
岳无伤狠狠打了个寒战,心脏骤然收紧。
他不敢再看,匆匆向院子外面走去。
青鸾回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那人出了院门,牛皮靴踩上马蹬人已翻身上马,黑色鹤氅猛然掀起,露出里面的大红锦袍摆角。
一众人打马快速离开,在雪野溅起一阵雪雾;那厮急急忙忙的行径,不禁让青鸾怀疑京中出了什么大事。
这时,萧洛走了过来,温和地对她说:“嘉宁,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
“再过几日。”
青鸾又颇为疑惑地问:“师兄,无伤哥哥怎么了?是不是京中出了事?”
“没什么要紧事。”萧洛望了院门外一眼,“岳兄想起自己还有差事未完,便走的急促了。”
“你也要回去了么?”青鸾瞧着萧洛问。
“是,年底衙门的事忙,我得赶回去应差。”
萧洛迟疑下又说:“嘉宁,你不如也早些回京,再过几日便是冬至,皇家开祭坛祭祖日,虽咱们不是李姓宗室,但母亲与长公主总要去走走过场,到时候,咱们这些外姓少不得也要去祭拜一回。”
青鸾想起来了,李皇历来祭祖都放在冬至那一日,她确实要早些回去。
“我最迟后日回去,师兄你差事要紧,正该早回。”
萧洛见劝不动嘉宁,无奈道:“那我将十名侍卫留给你,人多也安全些。”
青鸾想了想,点头:“如此多谢师兄了。”
站在院门外,目送萧洛带着两名仆人终于骑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