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言不说话,顾栩言看着他。依旧是那样难过的样子。
乔木去摸顾栩言的脸,把他憔悴的面庞托在掌心,“所以,你觉得辛苦了是吗?”
“你觉得难过,是吗?”
乔木问他,却似乎根本不必问。
顾栩言从前不是这样的,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态,像是春日里,叶间落下的日光,永远与痛苦绝缘。
乔木知道,乔木都能看得见,可他也没有办法,“我本来是想让你笑的,可和我在一起之后,你却总是哭。”
在一起之后,乔木再也没有见过顾栩言那样柔和的神情,即便是在面对他的时候千依百顺,眸子里也是深藏忧心,没有一时是真的快乐,纵容他,安慰他,守护他,每一次从噩梦惊醒,都能看到夜不安枕的顾栩言。
他似乎是不需要睡眠的,能够在乔木任何一个需要被拯救的瞬间出现。可是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会生出让人痛心的血丝。
“我不想的。”乔木摸顾栩言的头发,在指间一圈一圈地绕着,无限感伤,“可是没有办法。”
“哥,我好像已经坏掉了。”
“怎么能告诉你呢?”他看着自己的手指,看着缠绕其间的墨发,神情恍惚地轻诉:“我那样舍不得你。”
若是一切都明晰,怎知会得到还是失去?他太过珍惜,不敢冒险。
“而且——顾城知道后,也会把你带走的。”
“我太怕失去你了。”
他把目光移到顾栩言的脸上,看了一会,似乎又被顾栩言落下的泪烫伤,于是便有些清醒过来,还是舍不得的:“不过……陪一个精神病人,的确是很大的折磨。你现在走,也来得及……”
唔——
话音未落,乔木便被吻住,剥夺掉所有呼吸,极度绝望间,得到一个苦涩至极的吻。
缱绻温柔,好像什么都舍弃,只要此时此刻,方寸之间的留连,不见天明,就用黑暗滋养温情。
爱意被喂入唇l齿之间,便成了温热灵魂的养料,乔木心生喟叹地承受着,既难过又欣慰。
熨帖的重量覆在心口,像是整个世界的疼痛。
乔木闭着眼睛,感受心底的万物生l长。贫瘠的土地上,有野草生芽,汲取着所有的力量漫无目的的生长。
“哥l,哥l,我错了……”
“嗯……”似乎被取l悦到,顾栩言抬起脸来看了看他,又垂下眸子,长睫微阖,颇有兴l致地l打l量l他一番,像平日里问过他的所有问句一样平静:“要qing)点……为什么还会这样?”
……乔木看着他,有片刻怔愣,这个人,就是故意的,于是乔木崩l溃,“哥l。”
“乔木。”顾栩言看着他,眸底又是叹息的,既心疼又怜惜的神情,悬l而l不l决地折l磨他,“是我太好说话了是吗?”
他似乎也很痛苦,不知道要怎 样才能让弟弟听话,只能用上这样的办法,“做错了事情,自己还要难过。隐瞒我,欺骗我,疏远我。”
“不肯给我丝毫的信任。”他指端加了几分l气l力,言语间带了痛心的威胁。“是不是一定,要我把心剜给你呢?”
乔木痛苦地摇头。
“还敢吗?”顾栩言居高临下地逼问。
“不,不敢了。”乔木断断续续地答。
“嗯。乖。”顾栩言目光幽暗的看着他,终于打算放过。
——动l作被乔木制住,神情似乎更加难堪,语气却坚定:“不行。”
“别那样。”
太侮辱人了。乔木舍不得。
这种带有臣l服意味的动作,他可以做,顾栩言不行。
——他本来就不应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