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光驱散了清晨朦胧的面纱,石头城内的一间小茶馆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客人悠闲地品着清茶,像是在等人,不住地朝对面的药店方向打量着。
茶水添了七八趟,直等到说书先生到来。
这说书人似乎有些名气,周遭好些铺子的老板掌柜也放下生意赶来听书……
量杰抖落掉衣摆上的瓜子壳,起身奔着挂着仁济堂招牌的药铺走去……
“壮士要抓些什么药,还偏偏要等男人不在了才来?”老板娘一早便注意到了量杰,语气不是很好,声音却十分悦耳,听得人骨头都酥麻了一般。
这夜叉怕是要误会,量杰赶快掏出书信放到柜台上。
“鲁达托我送信”
老板娘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思绪涌上心头,眼神飘忽向了远方或是过去。
“到内堂来聊聊吧”
“这不太好吧,万一叫你老公看到了……”
“老公?你说那个废物点心?要不是老娘这药铺早被人占了,比鲁达那头闷驴还窝囊废,今儿要是敢打扰我们说话,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老板娘指着听书的药店掌柜,嗓门老高,也不怕他听见。
怕了怕了。
跟着老板娘进了内堂坐了下来。
“那闷驴可有别的话叫你带与我”
“可能、或许、大概有吧……”
“到底有没有?”言罢一把薅住量杰的领子,差点把量杰从座位上拎起来。
“老板娘息怒,息怒啊,鲁达最后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啊”铁匠诚不欺我啊,这母夜叉谁遭得住啊。
老板娘松开量杰的衣领用力拍了拍“二十年前就唯唯诺诺,现在还是那么窝囊”
撕开信封,抖开信纸,一排排蝇头小字娟秀工整,浓浓情谊娓娓道来……
老板娘直接将信甩到量杰脸上:“字太多了,你看看,总结一下说给我”
“啊?这不好吧,我怎么能偷看鲁大哥写给你的信呢”量杰现在只想脱身。
“嗯?”老板娘眉头一竖,一下子让量杰想起来了那只吊睛白额大虫。
半炷香之后量杰整理了一下语言词汇。
“时常想念过去的日子,更想你;对不起你,父母之命难违;听说你过得挺好,祝你们白头偕老;若有来生,希望能再续前缘……”
老板娘神情也随着量杰的总结从欣喜变成懊悔,再从懊悔变成无奈,最后变成失望……
“来生……呵呵,老娘遇到的全他妈的是窝囊废,滚远点!”说着就把书信撕得粉碎扬得到处都是。
行,看在鲁大哥的份上不跟你个女人计较,再见,再也不见!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人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
别人一生的悔恨,不过是自己生活里的一个小小插曲,而自己一生的艰苦卓绝,也可能只是一本书里的寥寥几笔……
只盼那说书先生以后也会讲些自己的事吧,让自己的分量在陌生人的世界里重那么一点,一点就好,也不枉自己重活一世。
回到茶馆牵了马,临走时还与药铺掌柜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又好像两个人都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些什么……
听鲁达说天要冷了,量杰又去买了件裘皮袄子,再备了些盐巴和香料就奔北城门去了。
出了城一路向北,行至七八里遇到了岔路口,一条向西偏北,一条向正北,不过没有想要的盗匪,量杰决定一个方向走到底。
一路继续向北行去,发现丛林逐渐变得稀疏,风力也在慢慢增强,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草原了。
傍晚找了一块稍微宽敞的空地安置了马匹,量杰独自一人朝丛林中摸去……
踏踏踏踏踏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