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下去。
『之前其实有骠骑人马来,只不过绕过了安邑诸地……』裴茂缓缓的说道,『他们不会来这里的……』
裴俊愣了一下,便是不满的说道:『为什么?我们这里难道就不是骠骑治下了?!』
裴茂微微转头,横了裴俊一眼,『治下?什么才是治下?』
『……』裴俊想要脱口而出,但是看着裴茂的眼神,『这……莫非还有些其他说法?』
裴茂叹息一声,『你庄子里面的赋税……有足额缴纳么?我说的是真实数目,不是账面之数……』
『我自然是……』裴俊一愣,旋即有些恍然,但是紧接着又有些跳脚,『就为了这?!早说啊!早说……』
裴俊说了一半,便是反应过来,咔吧两下,将后续的话都吞了下去。他是谁,骠骑又是谁?更何况就算是骠骑说了,他就真的会去做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可是华夏的优良传统啊!
『既然如此,知道应该如何做了么?』裴茂叹息着,『这骠骑……真是厉害啊……之前派遣官吏到河东清查登记……原本以为不过是走走过场,却不曾想……原来是落到了这里……你说,这骠骑,怎么就知道曹军……真是……哎呀……』
『那……那我们现在……』裴俊问道,『应当如何应对?』
裴茂沉吟良久,『能收拢的,都收拢到城中来……至于郊外偏远之地……也就只能弃了……』
只能这样了,如果这时候作起来,就算是当下没事,说不得又会被记在了账本上。
到时候恐怕就……
『弃了?那可是……』裴俊瞪圆了眼,可是片刻之后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去,『也罢,或许也就只能如此了……』
可是他真的舍得么?
……
……
平阳。
杨修准备回去了,他来找斐潜辞行。
这两天在平阳的日子,让杨修记忆深刻。
看着平阳的城内的景象,再回想一下之前雒阳的情形,杨修心中便是百般滋味,千种苦痛。
或许是这种思虑,使得他再次见到了斐潜的时候,神情就多少有些变化。
少了几分的骄傲,多了一丝的敬佩。
但也只有那么一丝。
杨修之前是骄傲的。
因为杨修之前还没有真正的经历那种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惨,在很多时候,旁人还敬重称呼他一声杨郎君,他依旧还能得到超出寻常百姓所能获得的待遇,所以他的骄傲依旧还在。
即便是在表面没有了,在骨子里面依旧藏着。
直至他到了平阳,遇到了袁尚……
当年的袁尚,可是比杨修还要更加骄傲的人。
可是现在呢?
只是做些书佐小事,学宫佐理。
名望宛如重负,背上不易,放下也是极难。
袁尚如今基本上算是放下了,可是杨修呢?
节堂在望,杨修微微停顿,然后目光闪动了几下,最后垂下眼睑,举步向前。
『传!』
堂内斐潜的声音响起。
杨修上前拜见,没有了之前刚到平阳之时的慷慨激昂,也没有继续要和斐潜继续谈论什么『礼』的事情,只是禀报而道,『在下将归,骠骑若有言,可愿托以告?』
斐潜略有些诧异,思索了一下,指了指一旁的坐席。
杨修拱手而谢,徐徐然而坐,礼节姿态依旧是完美无缺。
斐潜看了,颇为感慨。
暴发户没有三代的沉淀,休想有什么上流的气质。如今看着杨修,斐潜觉得这话确实是有些道理。这种日常之间的耳目濡染,绝非是上两节课,亦或是特训几天,就能够形成的言行举止的习惯。
人的气质,也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