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司马徽在内的很多现阶段的大儒来说,他们所遭遇的事情就和之前不同了,当下整个朝堂激烈动荡,整个国家陷入了无序的状态之中,昔日荣耀的汉帝国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传统的信念已经失去了维系人心的力量,而新的秩序和信念又没有形成,战乱,饥荒,天灾,,朝不保夕,自然也就思考得更多。
可以说,郑笺便是在这样得环境之下产生出来得,而且也带领着后世朝代很多人也走向了这一条路……
“关关之诗……”斐潜看着郑玄,说道,“毛诗注以标兴,郑公加已笺解……言此诗乃‘乐得淑女,以配君子,爱在进贤,不淫其色’,不知可有此事?”
郑玄道“正是,乐得淑女,以为君子之好仇,不为淫其色。寤寐思之,哀世失夫妇之道,不得此人,不为灭伤其爱也……”
斐潜不知可否,又接着说道“然郑公又注,‘乐得淑女已配君子’此句,乃哀窈窕,思贤才,无伤善之心,‘哀’乃‘衷’之异文之误也……亦有此事?”
郑玄点头说道“毛诗之注,于窈窕之哀有解,故而某方言‘哀’为‘衷’之误也。”
“故而卷耳之诗,亦非相思之苦,乃忧者之兴乎?”斐潜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桃夭亦非出嫁欢喜,乃天下兴平,人心得安也?”
郑玄转了转眼珠,有些明白斐潜的意思了,微微皱眉,但是依旧点头说道“嗯……正是……”
文学么,似乎从一开始就和政治结下了不解之缘。可以说这是华夏文学的传统,但是也走了不少的歪路。最为重要的是,因为往往注重文学在政治上面的作用,而抹杀了文学本身用来传递情感的原本用途,这也是后世很多文字狱的产生的根源。就像是“清风乱翻书”,其中持才傲物自视清高者有,但说是反清复明图谋不轨就是过了,毕竟作者当时也兴冲冲的做着清朝的官儿,笑呵呵的拿着俸禄,跟什么苦大仇深的反清复明义士根本不沾边,只不过或许用来讽刺那些八旗子弟什么都不懂而已。
而这样的政治解读,说起来,毛诗郑笺便算是开山祖师了。
就像是斐潜说的《卷耳》之诗,原本是表达相思的,结果毛诗表示这个是有微言大义的,并不是普通的相思情感,而是后宫当中的嫔妃担心君王不能求贤,以至于朝夕忧虑……
至于什么《桃夭》之类也是如此,基本上所有的诗经,不管是不是情感诗篇,毛传郑笺一律都认为和政治有关,诗词的表面上的都是字面意义,深层意义才是更重要的……
就像是后世的那一篇《背影》,原本就是最为真挚的情感流露,可是非要有人讲说这是通过一种与众不同的表达途径,反映了旧道德和新思想之间的碰撞和传承,有特殊的什么革命性质和历史内容,有着深沉的思想内涵……
斐潜当时只想表示,橘麻麦皮当中的那个橘子。
所以现在见到了这种强行政治解释的开山祖师,嗯,也不能讲说郑玄就是祖师,毕竟之前还有个二毛,但是郑玄无疑也是其中将其发光广大的重要人物之一,便有些不客气的说道“若依郑公之意,天下之诗,皆有微言,天下之歌,皆有大义?男求女爱,便是君王求贤?情思哀怨,便是思世不公?人人所思所想,皆为天下苍生,人人所言所行,皆为家国社稷?”
郑玄老脸多少有些扯不下来了,倒是一旁的司马徽抚掌而笑,“好好!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张口见今之美,闭口见今之失!且问古人何知今?文章千古事,岂有皆美刺?古之诗词,寄情于墨,托意于篇,不假吏辞,不托政势,自传千古!岂有篇篇皆意指朝堂者?康成!此乃汝之过也!”
之前司马徽吃瘪,现在见到了郑玄被斐潜挑刺,便是快意起来。
郑玄辩解道“自古以来,善鸟香草,便比君子,恶禽臭物,多指奸谗,以言喻政,以章振纲,乃文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