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疽隐隐作痛,可是刘表依旧努力挺直。
张仲景来过了,虽然帮刘表从濒危线上拉了回来,但是也无法根除,只能是拿汤药吊着,就像是系着一根线,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的线。
在刘表掌控了荆襄之后,坐在高台之上,环顾四周,便有三名同样是排名一线的皇室宗亲,在向刘表点头微笑,刘焉,刘虞,还有刘宠。
可是转眼之间,刘虞被公孙瓒杀害,刘宠被袁术刺杀,刘焉也在川中病发而死。大汉皇室宗亲的力量,便只剩下了刘表一人。
刘表知道自己小气,爱计较,总有些文人的那种酸腐气息,擅长于清谈却并不长于军事。这些他自己都知道,毕竟自己拿了近四十年的笔之后才开始拿刀枪,文人的习惯哪里有办法说改就能改?
所以每一次的动荡,每一次出现战机的时候,刘表在心潮澎湃之余,渐渐冷静下来的时候,往往也在一次次惊吓与狐疑中辗转。
到底要不要偷袭许县?
到底要不要发兵交州?
我有那个能力吗?
我会不会错过了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刘琦,刘表也不见得会主动进攻川蜀。可是就连这仅有的一次主动,都以失败为终结,这让刘表更加的谨慎起来。
因为现在,刘表已经五十有八。
时间,身体,病痛,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刘表,若是一脚踩空,还能再爬得起来么?
凛冬将至。
刘表知道,没人能在滚滚洪流中独善其身,早晚都会被时代的漩涡裹挟。
但是至少在现在……
刘表微微看了一眼身侧那个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刘琮,花白的胡须微微动了动,不管自己的时辰究竟什么时候到来,至少先将荆襄守好。
然后交到下一代的手中。
至少,自己年轻时候承受的苦痛,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再去经历。
至少,自己低三下四求人的耻辱,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再去承受。
“主公,曹司空再派了人前来,正于城中驿站,不知……”蒯良禀报道。
刘表忍着背痛,甩了一下袖子,“不见。就说老夫身体有恙……”
……??灬??……
比起还算是温暖的荆襄之地,在幽州北部,寒风卷起了雨雪,如同刀子一般割向天地之中的一切。
雨雪交加之中,一条几近于结冰的河流呈现在面前。
这里已经是深入大漠,严格来说已经不算是幽州,而算是鲜卑的领地了。
在河谷上方避风的岩石后面,赵云手下的人马已经熟练的开始将棚子搭起来,然后铺垫上油布和毡毯,将地面上的积雪清扫干净,最后升起了篝火。
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到现在的井井有条,甚至还有闲心扯上两句,相互之间讥讽嘲笑一下,赵云手下已经渐渐的开始适应了一部分寒冷,习惯了在风雪之下行军。
骠骑将军的后期保障,向来就不含糊,在吃食上更是如此。当混合了猪油的干粮混合着雪水一同烹煮之后,油脂和麦粉香味就散发出来,让赵云也不由得抽了抽鼻子,吸了一口气。
干粮给的充足厚实,兵卒在寒冬之中才有气力,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骠骑将军新配发的棉服……
和往常的在冬日经常穿戴的皮毛或是毛毡不同,棉服一来有更好的透气性,不像是皮甲毡毯,很容易就是一身汗,然后稍微不注意被寒风一吹,几个喷嚏一打,若是不赶快喝上些热汤驱寒,轻者就要躺个十天半个月,重者小命都会没了!
而现在么,虽然也同样会出汗,但是比起之前来说好了很多,最重要的是比起死沉死沉的皮甲毡毯来说,更为轻便,就算是沾染上一些雪水汗水什么的,只要在夜间架在长枪上立于一旁,一来可以遮蔽寒